柏莎最后一個說：“青玄派弟子。”

    她看到前輩眉眼不自然了一瞬，視線在她跟陸慈恩中間來回打轉(zhuǎn)，似乎是被這種組合驚訝到了。

    陸慈恩道：“她雖然是青玄派弟子，但是，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我們都覺得她不像是壞人培養(yǎng)出來的?！?/br>
    前輩皺了皺眉，冷哼一聲，沒多說什么。

    半天，她才道：“我是金生派的蝴蝶真人，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碰到你們這群小輩。不用跟我解釋太多上一輩的恩怨，我比你們清楚的多——而且，上一輩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知道那些跟你們小輩們沒關(guān)系。”

    柏莎朝蝴蝶真人露出欽佩表情。

    當(dāng)然，她這個贊許向往的表情也是給楚磬的。

    這個價值觀，她很喜歡，也很欣賞。

    “不管怎么說，你們這群小輩能夠心系蒼生、拯救萬民，也不枉我們當(dāng)年作出的辛苦努力?！?/br>
    蝴蝶真人目光似有隱忍，但最終什么都沒說，只面向柏莎道：“你這次下山，應(yīng)該是受你師父的囑托，尋找青玄珠吧？”

    柏莎點點頭，又搖搖頭：“其實，最開始下山尋找青玄珠的是我的大師兄。只是我在他應(yīng)該在的地方，沒有找到他?！?/br>
    蝴蝶真人若有所思，掐指一算：“他現(xiàn)在似乎在西方的洛水?！?/br>
    陸慈恩眉眼微動，問：“前輩可知道赤海珠的去向？”

    蝴蝶真人搖了搖頭：“我只能算出人在的方位，算不出物。否則我也不會無頭蒼蠅一樣，四處尋找金生珠?！?/br>
    柏莎三人當(dāng)即跟蝴蝶真人道謝，準(zhǔn)備下山。

    陸慈恩仍然沒有赤海珠的去向，但是，既然柏莎的大師兄是在尋找青玄珠的路上不見的，而五顆珠子一開始又是在一起的，那么，沒準(zhǔn)兒找到了大師兄，就也能找到赤海珠。

    終于，三人有了目標(biāo)方向。

    在此之前，三人先回到山腳下，找到仍在徘徊的少女程萬珍。

    一見到三人，少女就揚著興奮的臉撲過來，笑吟吟道：“怎么樣，三位仙人碰到我爹爹沒有？看你們身后沒人，難不成，他覺得魔物侵染的狀態(tài)還要持續(xù)很久，想一次性多囤積一些，所以沒跟著你們下來？”

    三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程萬珍張張嘴，臉上的笑意逐漸褪去，嘴唇緊抿起來。

    頓了頓，她小心翼翼地問：“是……出現(xiàn)什么意外了嗎？”

    燕瀾暗暗捏了一下拳頭，走到程萬珍旁邊，拍拍她的肩膀，故作輕松：“沒有，其實是你剛才說的沒錯，我們想不好怎么跟你解釋，沒想到你一下子就猜出來，所以我們愣住了?！?/br>
    程萬珍大眼睛忽閃忽閃：“真的？”

    燕瀾笑瞇瞇地說：“當(dāng)然是真的了，否則能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我們剛才在山上碰到他的時候，他正在——”

    “他已經(jīng)被魔物斬殺了。”

    燕瀾：“！”

    柏莎：“！”

    程萬珍：“……”

    柏莎和燕瀾同時看向陸慈恩。

    陸慈恩閉上眼睛，聲音帶著濃重的悲傷，近乎有些顫抖：“我們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支撐不住，離開人世了?！?/br>
    柏莎忍不住開口：“陸慈恩……”

    然而為時已晚。

    “不、這不可能，你們說的不是真的——”

    程萬珍頻頻搖頭，呼吸變得急促，表情哭笑不得：“爹爹他對這座山最熟悉了，之、之前有次山上鬧老虎，他不知道，前一天晚上去采藥，第二天也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哪怕這座山上有魔物，那些魔物也不見得有我爹爹懂這里的地形，他碰到了魔物也可以逃開的，他可以的……”

    說到后面，連程萬珍自己都沒意識到，她臉上的淚珠已經(jīng)穿成一串，嗓音也已經(jīng)泣不成聲。

    柏莎：“……”

    燕瀾：“……”

    陸慈恩：“抱歉?！?/br>
    “我們帶回了你父親的尸身，如果你需要幫助，我們可以幫你一起安葬他?！?/br>
    程萬珍緩慢的搖了搖頭，表情干枯，聲音暗?。骸爸x謝你們，我自己可以處理?！?/br>
    活潑靈動的少女，忽然變成了行將就木的老人。

    ……

    程萬珍百般拒絕，但三人還是幫她安葬了父親。

    一天結(jié)束后，少女臉上終于看起來有了血色。

    老嫗——少女的母親看起來更像是年輕人，仿佛并沒有被悲傷侵襲，cao辦完了葬禮全程，還送走了三人。

    燕瀾忍不住問：“您為什么看上去……”

    老嫗笑了笑：“你是想問，我看起來為什么沒有那么難過嗎？”

    燕瀾沉默點頭。

    “因為老頭子帶回來了很多我們獨門秘制藥劑必須的奇珍異草。”

    陸慈恩：“……”

    燕瀾：“！”

    柏莎：“！”

    “只是因為這樣？”

    “嗯。你們幾位雖然已經(jīng)是仙人了，但是看起來年紀(jì)還小，也許不懂，對于一個獨門秘制藥方來說，能夠讓它延續(xù)下去，有多么重要——雖然結(jié)果不盡如人意，但是我相信老頭子也不會后悔。”

    “只是為了延續(xù)傳承藥方，搭上性命都是值得的嗎？”

    夜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