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是一胎，你她娘跑什么跑！”男人氣急敗壞一腳踹孕婦膝蓋。

    “她心虛，她就是二胎?！币粋€干練的女人擠到最前面，炒熱氣氛，暗示同伴揍她，反正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允許生下來，到醫(yī)院引產(chǎn)，與他們幫忙弄死孩子，沒多大差別。

    這一幕發(fā)生在早餐鋪門口，正巧被四人撞上。

    他們是計生委的，遇到當?shù)剞k事員處理超生女人，他們無動于衷繼續(xù)吃早飯。

    “那些應(yīng)該是學(xué)生的作業(yè)本，”那堆散落在地的作業(yè)本落在沈昶青眼睛里，他小聲嘀咕說，“這女人應(yīng)該是教師，不應(yīng)該發(fā)瘋生二胎丟棄鐵飯碗，難道……”沈昶青的眼睛登時一亮，像打量商品價值一樣盯著孕婦，緩緩起身，忽然一道黑影從他眼前飄過。

    “我是市委的，你們是哪個單位的？”陳科長掏出工作證，眼睛卻得意的瞥向沈昶青。

    你搶我茶葉蛋，我搶你出風頭的機會。

    沈昶青懊惱低頭，掩飾上揚的唇角，可是在陳科長看來，沈昶青后悔動作沒有他快，他越發(fā)得意，做足了派頭訓(xùn)斥眼前幾人，還要見他們的領(lǐng)導(dǎo)，坐下來好好聊一聊他們的問題。

    “這……領(lǐng)導(dǎo)，我們按章程辦事，沒、沒有亂用權(quán)力?！彼麄冋~媚為自己辯解，沒了張狂。

    沈昶青是他大爺，這幫人是他孫子，‘大爺’整天琢磨怎么把他擠下去，‘孫子’小心翼翼看他臉色做事，陳科長心自然偏向‘孫子’，神色緩和下來。

    沈昶青卻說：“什么時候國家公.職人員這么好當了，什么歪瓜裂棗都能往里進?！?/br>
    艸，這個龜兒子拿這件事做文章，討好趙廳長。

    他要給龜兒子晉升機會，他就去吃屎。

    “姓名，是哪個人手下的，叫你們領(lǐng)導(dǎo)到這里見我?！标惪崎L一臉厭棄催他們按自己說的辦，轉(zhuǎn)頭卻平易近人安撫受到驚嚇的孕婦，“同志，如果你是被冤枉的，我以黨發(fā)誓，一定給你一個交待。”

    不一會兒，幾人的領(lǐng)導(dǎo)來了，很快查明那個孕婦是初中教師，去年十一月份結(jié)婚，今年一月份懷孕，證實孕婦懷的是一胎。

    幾個辦事員不分青紅皂白對孕婦動手，嚴重違背了上面?zhèn)鬟_的精神。

    沈昶青打破砂鍋問到底這幾位辦事員是怎么進入計生辦的，領(lǐng)導(dǎo)常威滿頭大汗，直覺告訴陳科長里面有貓膩，沈昶青打算辦好這件事到趙廳長那里邀功，他用肥碩的屁股把沈昶青擠到一邊，用科長的身份逼問常威計生辦怎么招人的，常威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

    最后，幾人不僅被開除接受調(diào)查，還要向孕婦道歉，并且給予補償。

    這件事被陳科長捅到市里，上面專門派人調(diào)查這件事，還撤銷了幾個小領(lǐng)導(dǎo)的職務(wù)。

    陳科長覺得自己壓了沈昶青一頭，太牛批了，差點蹦到天上。

    他嘗到了甜頭，用盡各種手段跟沈昶青出差辦事，在最合適的時候快準狠出手搶功勞。

    這天，他倆出差回來，他注意到沈昶青激動的臉通紅，他抓起包就跑，把沈昶青甩在最后面。

    “趙廳長、趙廳長……”陳科長喊了一路引起人注意，生怕沈昶青搶了他立功的機會，顧不上敲門，推門進去，劈里啪啦，不喘氣說，“玻璃廠梁副廠長兒媳婦早產(chǎn)生了一個女嬰，他對人說孩子生下來死了，其實被他們送到鄉(xiāng)下親戚家了，現(xiàn)在梁副廠長兒媳婦又生了，生的還是一個女嬰，已經(jīng)八個月大了，至今沒上戶口，我懷疑梁副廠長兒媳婦還要生，直到生下男嬰，才上戶口。”

    梁副廠長是梁局的堂弟，陳科長不知道他倆之間的關(guān)系，但是趙廳長知道。

    “……你出去?！壁w廳長低頭簽文件。

    “趙廳長，派人調(diào)查梁副廠長，把我也加上?！标惪崎L興奮搓手。

    “出去……”趙廳長放下鋼筆，抬頭卻看到一群人擠到門口，門還是敞開的。

    這也不能怪湊熱鬧的人，誰叫陳科長一路嚎一路，他們以為出了什么大事，偷偷的湊上前打探消息，誰承想聽到這件事。

    趙廳長克制脾氣，叫秘書“請”陳科長出去，轟走一群看熱鬧的人，他給粱局打電話：“我能壓到明天，你趕緊調(diào)查清楚是不是確有其事，如果有，你讓梁副廠長兒子兒媳主動辭職?！?/br>
    “……沒辦法壓下來嗎？”

    “幾十口人聽到了，怎么壓？”

    “謝了?！?/br>
    那頭掛斷電話，趙廳長繼續(xù)辦公，到了下午四點半，他臨時通知幾個人調(diào)查梁副廠長兒媳婦的事，快下班了，那幾人決定明天前往玻璃廠調(diào)查這件事。

    粱局是趙廳長的校友兼老友，他不忍看到粱局受到這件事牽連，第一次給人開了后門，覺得他背叛了黨，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同時他又覺得自己救了朋友，朋友的前途，為黨留住了人才，內(nèi)心十分煎熬。

    *

    出了這件事，最近單位沒安排人到基層走訪調(diào)查。

    沈昶青閑了下來，劉楠楠出了月子回到單位，繼續(xù)悠閑的混日子。

    “白擔心了?！鼻岸螘r間劉干事忙的腳不沾地，日夜擔心女兒回單位上班，被領(lǐng)導(dǎo)安排下基層，晚上回不來，她乖外孫咋辦，沒想到女兒回來后，上面不提安排人下基層。

    “想我寶了。”劉楠楠撩起的眼皮無力垂下。

    劉干事瞬間不想和她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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