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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穢宴在線閱讀 - 第296章

第296章

    蟲怪顯然也意識到了“龍”的兇狠,幾乎是在它們探向甘棠的瞬間,它的身體便自行潰散了。

    無數(shù)線蟲死死攀住了甘棠的皮膚,將少年密封進自己的體內(nèi)。

    它們極柔軟又堅韌,拼命探伸著自己的身體對抗水底“龍王”探伸而出的攝食觸手——但是,沒有用。

    漆黑的觸手瞬間咬碎了那些線蟲。

    像是切斷的線頭一般,蠕蠕而動的,線蟲的碎屑在水里水波蕩漾,像是骯臟的碎屑。

    很快,附著在甘棠身上的蟲怪破損了。

    尸塊連帶著體內(nèi)的線蟲,都被“龍”輕而易舉的吞噬舔食。甘棠的右臂和大腿也被咬下了一大塊rou,露出了森森白骨。

    ……甘棠看到了自己的皮膚下,隱約也有線蟲探出頭來,企圖在他體表再次結(jié)成一層保護。

    血涌了出來。

    潭水也因此變得愈發(fā)渾濁污穢。

    *

    哈。

    哈哈哈哈。

    甘棠沒有掙扎。

    哪怕是半截身體都被“龍”所啃食也沒有。

    他只是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看著,看著,他咧開的嘴里,發(fā)出了含糊不清的咕噥。

    那是他的笑。

    *

    【“糖糖。”】

    【“糖糖別哭?!薄?/br>
    耳側(cè)再一次響起了蟲怪的嗚咽。

    聲音已經(jīng)非常細(xì)弱了。

    蟲子們?nèi)缃裰皇O铝肆攘葻o幾的幾團。

    脫離了人類軀體的包裹,它們看上去又惡心,又柔弱。

    令人費解的是,其實只要逸散開來,如此細(xì)小的線蟲們其實多少還是可以逃離“龍”的吞噬。

    但到了這一刻,它們卻依然固執(zhí)地聚集在一起,并且湊在了甘棠的殘軀一側(cè)……

    它們竟然到了這時候,還在嘗試,將甘棠送到岸邊。

    很快,“龍”的觸手再次襲來。

    蟲團們終于被擊潰了。

    到了最后,甘棠的頸側(cè),只剩下一顆骷髏,那顆來自于岑梓白的頭骨,飄飄蕩蕩,漂浮在了深水之中。

    它空洞的眼窩正對著甘棠。

    仿佛無聲的凝望。

    甘棠看著它。

    恍惚間,眼前又一次浮現(xiàn)出岑梓白的臉。

    蟲怪的臉。

    *

    甘棠已經(jīng)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只有腦海中充斥著的尖嘯。

    *

    去死。

    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

    跟我一起去死吧——

    說什么愛我,那就跟我一起去死。

    不,即便跟我一起死在這,我也依然不會愛你。

    我恨你,無論是岑梓白。

    還是蟲子怪物。

    都應(yīng)該去死。

    ……腦海中的囈語漸漸化作了咆哮。

    但漸漸的,漸漸的,隨著蟲子們的死去,冰涼的觸手終于徹底卷上了甘棠的身體。

    跟蟲怪比起來,甘棠的皮rou是如此細(xì)嫩,鮮血是如此溫?zé)帷?/br>
    “龍”輕而易舉地舔掉了他的皮膚和肌rou,還有他體內(nèi)的內(nèi)臟。

    以及,那些蟲卵。

    一簇一簇葡萄般綴在他體腔內(nèi)的蟲卵,隨著彌散開來的內(nèi)臟從破損的腹部飄處,而后瞬間被漆黑的觸手一卷納入口中。

    血將潭水染得更紅了。

    甘棠看著眼前那一幕,驀地笑了一下。

    偏偏,最后一刻,甘棠的腦海中,出現(xiàn)的卻是外婆在最后那一刻對他說的那句話。

    【糖糖,你要好好的?!?/br>
    那究竟是外婆想說的話,還是蟲怪呢?

    這個奇怪的疑問只在甘棠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后,他的意識便漸漸消散褪去。

    只不過,在意識徹底消失的最后那一瞬間,甘棠仿佛看到了……

    一些細(xì)細(xì)的蟲子。

    看上去已經(jīng)被撕碎的,碎屑般的蟲子。

    輕柔地附著在“龍王”黑色觸手的肌rou縫隙。

    然后,一點點蠕動著,朝著觸手的皮rou深處探去。

    探去。

    *

    【糖糖。】

    【我愛你。】

    【我愛你?!?/br>
    【我們會永遠(yuǎn)在一起,永遠(yuǎn),永遠(yuǎn)……】

    甘棠的耳畔再一次響起岑梓白曾經(jīng)的低喃。

    如同魔咒一般,伴隨著死亡,同他一起陷入徹底的黑暗。

    第119章 結(jié)局

    四十年后——

    于槐拒絕了下屬為了討好他,而提出的同他一起前往封井村的提議。

    黑色的庫里南在曾經(jīng)的村口停下了。

    于槐從年輕的秘書手中取下了行李,然后在司機和秘書沉默的注視下,一步一步朝著自己多年前倉惶逃離的村落深處走去。

    越是靠近那東西的棲息地,植物和動物的生長就越是旺盛。而三十年的時光,也足夠奚山余脈輕松抹去昔日人類存在的印跡。于槐現(xiàn)在所行走的道路都是貼心的秘書提前派人來進行清理過的,所以還能勉強通行,而道路兩邊,曾經(jīng)的人類居所,如今早已被郁郁蔥蔥的樹木草叢所掩蓋,只有非常仔細(xì)地觀察,才能勉強看出些許殘垣斷壁。

    于槐背著行李慢慢地往前走著。

    雖然早已看不到任何完整的屋舍,可在他心中,依然可以準(zhǔn)確地極其那些散落的磚石屬于誰家。

    是張娭毑家。

    是張二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