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卓然有車，走時(shí)問沈清央要不要稍她一程。

    “不用，我得回律所一趟。”她婉拒。

    “今天還加班嗎？”

    “有個(gè)文件收尾?！?/br>
    “好吧?！庇谧咳粺o不遺憾，“那你晚上回去注意安全，一個(gè)女孩子，又喝了酒?！?/br>
    沈清央笑了，溫聲道：“一杯紅酒，不至于?！?/br>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清央從前臺(tái)剝了顆檸檬糖吃，走出餐廳看到右側(cè)停車位上的一輛黑色奔馳。

    她走過去，拉開車門。

    車內(nèi)飄著很淡的琥珀香，同音樂一樣寧靜舒緩，沈清央彎腰進(jìn)去，視線掠過車前懸掛的同位素車載香薰片。

    徐行知背靠椅背，面容隱匿在陰影中。

    車門關(guān)上，安全帶咔噠，她開口：“不走嗎？”

    他淡淡回：“沒看到信息，還以為你要自己走。”

    沈清央咬碎口中檸檬糖，垂眼：“忘記回了，抱歉。”

    “沒忘記車牌號(hào)就好。”

    徐行知抬手，握上方向盤。

    車開得平穩(wěn)，和他這個(gè)人做事一樣。

    再危險(xiǎn)再越軌的事，在他手中都變得篤定。

    檸檬糖的咸酸味在口中化開。

    路上徐行知的手機(jī)震動(dòng)了幾次，他都忽略，等到紅燈，他戴上藍(lán)牙耳機(jī)接了個(gè)電話。

    沈清央聽不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只能聽到徐行知在講話，她伸手將車載音樂關(guān)掉。

    徐行知看了她一眼。

    車廂內(nèi)霎時(shí)變得寂靜，他簡單講了幾句話就掛掉電話。

    沈清央聽出是工作：“要去忙嗎，路口放下我就好?！?/br>
    車載香薰片晃蕩著，徐行知摘了耳機(jī)，輕扯唇：“挺久沒見，你還是跟以前一樣?！?/br>
    “還好?！?/br>
    “嗯，是挺好?！?/br>
    車依舊向前開著，她在暗色里偏頭：“我是說真的，你忙，不用管我?！?/br>
    徐行知看著前方：“我現(xiàn)在放你下來，你打算怎么回去，地鐵，打車？”

    “都可以?！?/br>
    “都好過坐在這里，是嗎？”

    沈清央默然：“我沒有這個(gè)意思?！?/br>
    徐行知按開了車窗，冷風(fēng)灌進(jìn)來，吹散香氣與壓抑。

    他淡聲：“我沒工作，沈律，不是人人都有壓榨自己的愛好?！?/br>
    這話挺諷刺的，她繃了下唇。

    后半程車窗又關(guān)上，到家時(shí)過了九點(diǎn)，方琴與徐教授都已回臥室，只有徐行恪還在樓下。

    見到他們一起回來，徐行恪有些疑惑。

    “他晚上在我公司附近辦事，就順路帶我回來了?！鄙蚯逖虢忉?，同時(shí)岔開話題，“大哥，你也剛下班嗎？”

    徐行恪身上襯衫規(guī)整，還沒來得及換，他掂掂臂間的外套，笑了：“今天有點(diǎn)忙，你們倆都吃過晚飯了嗎？”

    她點(diǎn)頭。

    徐行知解大衣紐扣：“嗯，大哥早點(diǎn)休息?！?/br>
    “你也是?！?/br>
    兄妹三人簡單聊了幾句，各自上樓回臥室，家里帶獨(dú)立衛(wèi)浴的房間一共有兩個(gè)，一個(gè)徐教授和方琴住，一個(gè)給了唯一的女孩沈清央。

    另外兄弟二人共用走廊處獨(dú)立的那間浴室。

    晚上商務(wù)宴沒吃多少，洗完澡沈清央犯餓，生物鐘促使她習(xí)慣性披上外套下樓找吃的，剛打開臥室門就撞上從浴室出來的徐行恪。

    “大哥……”

    “又吃夜宵？”

    她心虛垂頭。

    徐行恪頭疼嘆氣：“晚上吃東西對身體不好，跟你說過多少次，你不是說吃過晚飯了嗎？”

    沈清央小聲：“晚飯吃得很少?！?/br>
    徐行恪無奈：“那你別吃冰箱里的涼食了，煮個(gè)面或者餛飩吃?！?/br>
    “太麻煩了吧。”

    “不麻煩，我去給你煮?！?/br>
    沈清央想說不用，然而徐行恪已經(jīng)轉(zhuǎn)身帶著她下樓。

    他按亮客廳燈，二人走到廚房門口，里面亮著燈。

    徐行恪愣了下：“行知？”

    徐行知在洗手，水流滑過冷白修長的手指，他抽出一張紙擦拭著轉(zhuǎn)身：“大哥?！?/br>
    “你這是……”

    “晚上沒吃飽，做個(gè)夜宵吃?！?/br>
    “你倆……”徐行恪揉額頭，“那你給清央也做一份吧?！?/br>
    徐行知嗯了一聲，握著刀將三明治沿對角線切開，一分為二。

    其中半塊放入白瓷圓盤，連同一杯檸檬水，一同放在流理臺(tái)上。

    沈清央頓了幾秒，上前想端走。

    “就在這里吃吧?！毙煨兄f。

    徐行恪贊同：“吃完早點(diǎn)休息，我先回去了。”

    廚房里一時(shí)又只剩下兩個(gè)人，沈清央喝了半杯檸檬水，垂眼慢慢吃著三明治。

    吐司邊被切掉，她一向不愛吃吐司邊，會(huì)這么做的只有徐行知。

    方琴老一輩人，看不得這么浪費(fèi)。

    雞蛋，培根，生菜，簡單的三明治也做得很好吃，吸頂燈白光落下，廚房安靜到只剩細(xì)微咀嚼聲。

    徐行知靠在門邊，松著襯衫頂端紐扣。

    因?yàn)樽鋈髦味淇谏暇?，露出的手腕青筋突顯。

    他就那么注視著她吃三明治。

    沈清央吃完，轉(zhuǎn)身洗盤子杯子，水流聲嘩嘩，徐行知在她身后問：“好吃嗎？”

    “好吃，謝謝?！?/br>
    “還有呢?！?/br>
    “還有什么？”她回身，指尖因?yàn)闆鏊兊糜悬c(diǎn)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