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yuǎn)處，公府的大門口，衛(wèi)曠和楊毓等地焦急了，見小廝快跑來報，趕快讓人點起鞭炮。

    震耳欲聾的聲響里，衛(wèi)遠(yuǎn)和董純禮也在催促，讓自己的兒子快準(zhǔn)備好。

    衛(wèi)朝今日換身紅色的圓領(lǐng)錦袍，手里捧著一只紅漆喜盤，上面擺著兩個帶綠葉子的大紅蜜橘。

    花轎落地時，衛(wèi)朝記著昨晚爹娘的教導(dǎo)，捧端橘子上前，獻(xiàn)給三叔母，請三叔母下轎，每一步都不能出錯。

    該在此時，新郎應(yīng)搶先上前，狠踢轎門一腳。

    寓意伺候新娘對新郎百依百順。

    但衛(wèi)陵走上前，只是在門側(cè)，抬腿輕輕踢了一腳，周遭頓起友人的哄笑聲。

    “這是懼內(nèi)?。俊?/br>
    “看不出來，好你個衛(wèi)三，別是以后被管地連門都不敢出了！”

    “你還記得他以前說什么來著，說什么以后娶妻了，那也不能管著他。現(xiàn)在就這般沒威嚴(yán)的樣子，以后還能得了?！?/br>
    “誰不記得？我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娶妻了，誰想被人吃住，會成這樣?！?/br>
    ……

    衛(wèi)陵但笑不語，只靜看垂落的紅門簾。

    不斷的大笑和喜樂炮響里，紅紙屑飛了滿空。

    卻當(dāng)新娘從轎子里走出，踏足到紅毯上時，高掛檐上的燈籠，透出紅暈的光落在她的身上，各個都漸漸停住了笑。

    即便以扇遮了大半張臉，但從露出的眉眼，和行走的身段，足以窺見這是怎樣的一個美人。

    衛(wèi)陵伸手過去，攤開掌心。

    曦珠舉扇，抬眸對上他的笑眼，也眼眸微彎地，將自己的手放在他溫?zé)岬氖掷铩?/br>
    衛(wèi)陵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帶曦珠走上了臺階。

    在爹娘兄長、親朋友人望來的笑意里，在政敵仇人的暗中注目下，在更多旁觀的不明視線中。

    他帶著她跨過了放在門前的馬鞍，走進(jìn)了鎮(zhèn)國公府的朱紅大門內(nèi)。

    第115章 三夫人

    高堂之上, 衛(wèi)曠和楊毓分坐兩邊。

    至于下首，左邊是從老宅趕來參禮的、德高望重的衛(wèi)家長輩，右邊則全是朝廷中級別一二品的大官, 設(shè)椅落座。

    更多的賓客與婦人們，皆站立觀禮。

    都含笑地望著下首的一對新人。

    在擔(dān)司儀的鴻臚少卿主持下，先拜天地，再拜祖宗, 后拜父母。

    冷風(fēng)從門外涌入，吹動大紅的綢緞飄動。

    曦珠被牽引著面向了國公和姨母, 抬眸看向他們, 中隔一個巨大的紅囍字。他們都以一種和藹的面容，望向她和衛(wèi)陵。

    她有些出神, 理應(yīng)不該。

    但還是回想起前世, 在身體敗跡顯露前，給衛(wèi)虞和洛平cao辦的那場婚事。

    那天送衛(wèi)虞出嫁，只有她一個人坐在上方，以名不副實的衛(wèi)三夫人身份，好似也是以這種目光，看著下面的新人。

    但現(xiàn)在，她卻成了站在下方的人。還有如此多的、面目模糊的陌生人前來觀禮。

    她的心很平靜，因此當(dāng)手中握住的紅綠彩綢有輕微波瀾時, 她一霎感知，看向身邊同樣一身紅袍的人。

    衛(wèi)陵捏緊另一端的綢, 察覺到了她的出神。

    曦珠的唇角輕翹，給了他一個笑容, 等偏正頭后，在那些熟悉的賀辭里, 彎腰垂眸，與他一起給國公和姨母，端正地行了禮。

    而后被人托著嫁衣，轉(zhuǎn)過半身對著他，在那身“夫妻對拜！”的肅穆大聲里。

    再次彎腰，于他蘊笑的漆黑眼眸中，與他行完了對拜的禮。

    在聽到那聲“送入洞房！”，被牽引著往破空苑去，才出堂屋的那瞬，曦珠不由地松了口氣。

    身上的嫁衣，頭上的金冠，都在沉重地壓著她。

    背后還有一堆人跟隨，要往新房，那里還有最末的禮。

    將近十月底的天，松氣后再吸進(jìn)的氣，寒冷的往肺腑灌入，她輕輕地打了寒顫。

    衛(wèi)陵一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接過彩綢。

    曦珠撇眼他，稍掙了掙，沒掙脫，便不再動了。

    他的手總是溫?zé)崤汀?/br>
    盡管不合禮儀，她卻沒說什么。

    有喜婆快步上前道：“三爺，這不大符合禮制?！?/br>
    哪里有還沒送入新房，新郎就先上手摸新娘子的。

    衛(wèi)陵沒管她，連個字都懶得說，徑直帶著曦珠往兩人的住處去。

    喜婆有些尷尬，幾多踟躕，還是退后了。

    等進(jìn)破空苑的主屋室內(nèi)，衛(wèi)陵牽著曦珠坐到那張拔步床上，自己緊隨坐下，床上懸正紅的百子絳紗帳。

    他看向主禮的婆子，微抬下頜示意。

    四個喜婆見新人坐帳，又被三爺催促，趕緊小心地將剩下的禮儀走完。

    這可是鎮(zhèn)國公府的喜事，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卻扇詩念過，圓扇落下，露出一張遠(yuǎn)山芙蓉的嬌靨。

    房內(nèi)一時闃靜，眾人的目光都落向新娘子，怔怔過后，立時響起驚艷議論。

    姚崇憲湊與身邊的長平侯長子，還有其余好友們笑道：“難怪先前他清心寡欲地和個和尚似的，原是得了這樣一個美嬌娘啊。”

    王頤同樣愣住，微張了嘴，看向床上正坐的柳姑娘。

    淡妝素裙足以令人難忘，不想濃妝艷抹，將人襯地愈加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