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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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應(yīng)該自愿的嗎? 紀元再聽白和尚說了林林總總。 總之,到了附近要買香燭,進了寺廟要買香花券,里面還有功德箱,要添燈油的話還要油燈費。 再者,祈福的香囊,開光的手串,總之想要什么都是有的。 要說過界嗎? 倒也沒有。 但就是把斂財?shù)氖侄稳季奂揭粔K了。 此地的香客,也多是為自家學子祈福的,花錢最是大方。 平日說窮不讀書,能來寺廟祈福的,又不會是真正的窮人。 真正借住在青云寺的窮讀書人們,如今早就走了。 白和尚道:“請你過來,就是想個辦法遏制這種風氣?!?/br> 不是說不讓寺廟賺錢,寺廟里住的也都是人,也要吃喝。 但不能這樣肆意斂財。 “我總怕有一日,他們會做出更過分的事?!卑缀蜕锌粗嘣扑?,這是他長大的地方,必須要保護好。 紀元道:“真的不打算同你師父說?” 白和尚無奈:“如今寺里都是大師兄做主,師父說了也沒用?!?/br> 這倒也是,跟著住持吃糠咽菜,跟著大師兄吃香喝辣,自然是不同的,聽誰的不言而喻。 紀元看了看青云寺,又想到如今的情況,一時也沒什么想法。 白和尚也道:“先休息吧,你也趕了一會的路?!?/br> 說著,外面?zhèn)鱽砟_步聲。 一個身穿僧袍的中年僧人走進來,這僧人眼神有些市儈,但對紀元很是客氣,笑著道:“貧僧是青云寺的知客,貴客遠來,未能迎接,還望海涵?!?/br> 知客僧,就是負責接待的僧人,但眼前的和尚自然不是普通知客,應(yīng)該就是白和尚口中的大師兄。 對方很是客氣,紀元也回了禮。 紀元想了下道:“明年我們一同去京城會試,既然是同窗好友,也要同路,師兄不必如此客氣?!?/br> 這僧人也笑了下,倒是說得真切了:“法彬師弟一直是我們青云寺同輩里最小的,以后同路,也請解元你們二人互相照顧。” 白和尚名為白法彬,法彬是他從小的法號,這么喊也沒錯。 “是了,只是此去山高路遠,也不知會出什么變故?!奔o元干脆道,“既要去會試,這名聲也格外重要,倘若出一點差錯,只怕考生性命難保?!?/br> 青云寺大師兄一愣,他豈能不知這些,但寺里上下這么多人,他也必須這樣做。 但,性命難保? 眼前的解元不會是在嚇唬他吧? 等大師兄一走,白和尚才道:“你竟然直白講了?這合適嗎?” 紀元道:“原本不知道合不合適,但見你們真的有師兄弟情誼,那就不用怕了?!?/br> 紀元來之前,還怕這寺廟把白和尚當工具用,如今看來,應(yīng)該不是那回事。 當然了,那般斂財確實是有些問題的。 可紀元也并非覺得,完全是錯事。 青云寺大師兄來這一趟,紀元大概有了主意,問向白和尚:“白兄,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可以不用干預(yù)青云寺賺錢?!?/br> “反而可以幫忙優(yōu)化流程?!?/br> 等會? 我讓你過來,是讓你阻止青云寺大肆斂財?shù)陌 ?/br> 你怎么還改了想法?! 還要幫這里賺錢? 白和尚傻眼了。 他深知紀元的能力,他要是想幫青云寺賺錢,別說給佛像鍍金身了,用金子打造一個佛像,那都是可以的! 等等,這怎么能行! 紀元笑道:“怎么不行,你師兄沒有壞心,只是斂財?shù)氖侄未植诹诵?。?/br> “再說,此事做好了,有利于附近百姓。” 有利于附近百姓? “是啊,賺錢,并非只是一件壞事?!?/br> 紀元對寺廟賺錢,倒是抱有不同的態(tài)度。 一部分極為虔誠的,自然覺得佛法不容玷污,可他就算作為一個穿越者,也覺得此事要分兩面性。 就跟讀書到底要功利科舉,還是要學圣賢道理是一樣的。 他從家鄉(xiāng)回來,感悟到的一件事便是。 這兩種都有道理,甚至可以結(jié)合一下。 若只會圣賢道理,而不去實踐,那也瞎學了。 若只為科舉,不真正學會“仁心”“利民”,同樣是白讀了。 相對應(yīng)的,寺廟賺錢這事,也可以分開看,可以賺,也可以做好事,更能帶動周圍百姓一起。 比如說寺廟下面的村民,其實已經(jīng)是帶動他們賺銀錢了。 可惜了,還不夠規(guī)范,也太過直白,容易讓人反感。 而且,很容易沒有限度。 白和尚看著紀元,平時覺得紀元在讀書方面天賦異稟。 為何這會,覺得自己跟他已經(jīng)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了。 但出于對紀元信任,白和尚還是勉強點頭:“好,聽你的,但你要先把計劃同我講了。” 紀元笑著道:“當然了,此事還要由你來幫忙?!?/br> 接下來兩三天里,白和尚帶著紀元在青云寺閑逛,又在本地陽丹鎮(zhèn)轉(zhuǎn)了幾圈。 兩人都會騎馬,走起來也方便。 除了不時有書生過來求學之外,其他都挺好的。 有書生求學,這并非是壞事,壞就壞在,都是花了大價錢添香油的書生們過來。 這就顯得有些不對勁。 十月二十五左右,天氣愈發(fā)寒冷。 紀元跟白和尚找到青云寺的大師兄,準備來個促膝長談。 白大師兄見到禪房門口的兩人,竟然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他就知道,這一日早晚會來的。 那日紀解元說,參加會試的考生要格外注意名聲,否則性命難保。 聽到這話,白大師兄其實明白一些,這幾日甚至還收斂了不少。 可也不能長久,下面人都等著吃飯,等著要錢。 再者,他賺的銀錢,也要給當?shù)毓俑⒕?,哪里都不能斷?/br> 這些小孩子,哪知道經(jīng)營一家寺廟的難處。 白大師兄以為紀元他們不懂,其實紀元倒是明白的。 如今的青云寺,就像一輛行駛的馬車,還找不到剎車的方法,只能任由它跑下去,直到跑不動了,方能停下。 否則急急剎車,說不定會車毀人亡。 “進來吧,大家左右都是要聊聊的?!卑状髱熜肿屔磉叺纳硰涬x開,帶著小師弟跟紀元進禪房。 白大師兄的禪房還跟之前一樣,不過里面許多裝飾換了,沒有那么寒酸。 等大家都坐下,紀元直接開口:“您是白法彬的大師兄,我也喊一句白師兄吧。” 他們這些和尚都姓白,算是跟著師父的姓氏,自然是可以的。 紀元繼續(xù)道:“白師兄,您想過這樣賺香火券并不長久嗎?!?/br> 等會? 不是應(yīng)該勸他不賺嗎? 白師兄看向小師弟白法彬,見他也一知半解,開口道:“解元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要兩者兼顧,既要顧及名聲,也可以讓青云寺的日子好過一些。” “最好,能長久,并挑不出錯?!?/br> 這段時間里,紀元的“考察”是有用的。 他發(fā)現(xiàn),白師兄確實在找這樣的方法,比如讓村里人代為售賣香燭,比如明面上講不買香燭不能拜佛,實際并非如此。 可惜這些做得太直白,太讓人一眼看穿。 故而紀元一開口,便說到白師兄的心坎上,他直接道:“如何做?!” 白師兄知道自己激動了,清清嗓子:“要怎么做。” 紀元不賣關(guān)子,直接講道:“佛門到底是清凈地,太直白了不好?!?/br> “我的建議是,兩層收費?!?/br> 兩層? 白師兄讀書不多,這會就差拿筆記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