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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綠仙在線閱讀 - 第117章

第117章

    她早已經(jīng)習(xí)慣被人看不起了,因?yàn)槟遣攀浅B(tài)。

    “我被他人看不起是應(yīng)當(dāng),”她甚至想都沒想,直接說道,“楊家會那么想,再正常不過了,衣衣,這不值得你生氣。”

    她說著話抬頭,正想親親他,似從前一般安撫他。

    抬頭,卻正與少年垂下望她的眼睛四目相對。

    邱綠看清他神情,她渾身僵硬。

    明玉川已牽住她手,悶不吭聲往外頭去。

    “……衣衣?”

    “做什么去???”

    “帶你去楊府?!?/br>
    邱綠望他背影,她愣愣,忙道,“不用的啊,我都說了不用了,衣衣,這才是平常——”

    “你與我在一起,我是要你受過許多欺負(fù)嗎?你為何要那么說呢?”明玉川另一只手捂著心口,都有些呼吸不過來般,他眼眶都泛紅,“我的心都要痛死了,你做什么要那么說呢?”

    邱綠發(fā)愣,她一點(diǎn)點(diǎn)垂下頭,沒說話。

    明玉川給她穿鞋,又要孟娘給她去換了身厚衣裳,喊了豐充與金云臺的粗奴,將楊家方才送的東西,有一件是一件全都捎了上來。

    孟娘將上午邱綠送的金發(fā)簪也拿了出來。

    馬車內(nèi)拉著車簾。

    邱綠坐在對面,好似做錯(cuò)了事的孩童,她低著頭拿著木盒,許久才抬頭道,“衣衣……楊府送我的這金簪還有問題呢,流蘇上頭寫了個(gè)葉字,我猜了一天,在想許是從前我過往的名諱有個(gè)葉字,但我記性不好,我都給忘了——”

    她滔滔不絕,指尖緊攥,低著頭將木盒無聲遞過去。

    片晌,沒聽見明玉川說話,她才起眼,望見明玉川拿手帕抵著右側(cè)眼下,好片晌,才將那木盒拿了過來。

    邱綠聽見他輕笑。

    “你是喚綠葉,我知曉,”明玉川將那金簪扔木盒里,移開視線,“但往后再不會喚這名字了?!?/br>
    邱綠沒懂他意思。

    楊府早已歇下了。

    阿殷冷著面色,敲響了楊蕎的屋門,聽里頭嬌聲輕吟,無人應(yīng)聲,阿殷發(fā)煩,猛地踹了一腳他屋門。

    “做什么啊!沒聽見爺忙著!到底誰??!”

    楊蕎解了鎖,他身上衣衫凌亂,脖子上滿是唇紅印,瞧見門口的阿殷,楊蕎本極為氣怒,又盡是消了。

    他攏著衣衫,面上無笑,“怎么了?”

    “你自己惹出來的爛麻煩,”阿殷手指著他,氣的指尖都發(fā)顫,“送去金云臺的禮有一件是一件都是你準(zhǔn)備的,你準(zhǔn)備了個(gè)什么?”

    “我準(zhǔn)備了個(gè)什么?什么???”楊蕎將他手打開,煩了,“出口便是質(zhì)問,我能準(zhǔn)備什么?給那綠奴預(yù)備的衣裳首飾那還能出得了差錯(cuò)?左不是那瘋子覺得不合他心意了?不合便不合,再準(zhǔn)備便是,他又不會從金云臺跳來咱們楊府,你發(fā)的什么瘋癥,快回去睡你的大覺——”

    阿殷一下子把他從女子香中扯回來。

    “還偏就是帶著人從金云臺跳過來了,”阿殷看楊蕎驚愣,他冷笑,“如今就在主堂等著呢,都等著你我給個(gè)說法呢!”

    “什么?”

    楊蕎驚愣在原地,里頭女人沒聽見外頭聲響,媚聲喚,“蕎大人——”

    “閉上你的狗嘴!”

    楊蕎一點(diǎn)點(diǎn)咬住手指,他極快的收拾起衣服,好似魂都被嚇沒了,攬好了衣衫,又?jǐn)n他的頭發(fā)。

    “從金云臺里出來了,來了這里?”

    魂都嚇沒了。

    “是,便是來這里?!?/br>
    楊蕎面色慘白,大步便往主堂去了。

    二人過來的時(shí)候,楊家全府上下已經(jīng)在主堂跪了一地。

    離遠(yuǎn)一望,黑壓壓一片,楊蕎望見那堆擺在門外,他上午送去的箱匣,他渾身僵硬,還沒有奴隨報(bào)他過來,他愣愣起眼,便望見主堂上座的少年似有早有所覺,隔著距離,難辨喜怒的望向他。

    楊蕎近乎腿軟。

    他一步一步走到眾人之間,正要排后跪下來,聽上首少年輕聲,“楊蕎楊殷過來。”

    二人垂著頭,尤其楊蕎,走在前,近乎渾身僵硬,跪在眾人之前。

    他絞盡了腦汁,不知道自己做錯(cuò)了什么。

    唯獨(dú)想到的,是那些衣裳首飾的規(guī)制。

    但那不是應(yīng)該的嗎?

    當(dāng)那些燒壞了的衣裳跟首飾兜頭朝他砸下來,楊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四下無聲,那瘋子也再?zèng)]似從前一般發(fā)出那些刁蠻任性之語。

    他不說話。

    才最恐怖。

    好似這一次才真切碰上他逆鱗。

    但就因著這么點(diǎn)事情。

    就是那么點(diǎn)小事。

    他怎么敢在這個(gè)時(shí)候,從金云臺里出來。

    “你很會看不起人,”

    一把銳利的金簪砸下來,那金簪的流蘇綴了滿地。

    少年話音隱忍,輕,且小,卻恰恰巧巧,能在這靜的出奇的主堂里,讓每個(gè)人都聽得見。

    “是覺得她還是你買下來的綠葉?”

    *

    邱綠坐在馬車上,聽外頭雨聲砸上車頭,雙手反復(fù)絞著帕子。

    將這手中的帕子,揉皺了,又捋平,就那么,反復(fù)來回,反復(fù)來回。

    今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