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鼻頭一皺,抿著嘴,感覺又要哭出來了。 我忽然就明白了為何這么多年我能對他如此念念不忘,因為他實在填補了我人生中所缺失的大片溫柔,在遇上程躍以前,我從未覺得自己可以如此被人對待。 我俯身去觸碰他的嘴唇,程躍卻驚喜地說:“這是你第一次主動吻我?!?/br> 他垂眸看了看我手里的貍花貓,笑道:“感謝三只小貓?!?/br> 他說這話在我聽來似乎有些委屈,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虐待了他,或許事實真的如此。 我想變回一個正常人,像多年后初遇他的那個夜晚一樣,可以順暢的表達(dá)出思念和愛慕。 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我得去看心理醫(yī)生。如果身邊沒有在乎的人,我不介意緩慢的成長和康復(fù),可偏偏有那么個人一直望著我,我不想辜負(fù)他,不想做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 我抬眼心虛的看了看程躍的眼神,又看了看我手里的貍花貓,不知道應(yīng)該擺出怎樣的一種姿態(tài)去面對他。當(dāng)我想嘗試著與他親近,可這種親近感是如此的讓人陌生甚至恐懼——我縮在屋子里太久,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與人親近了。 我垂下頭,小聲說:“我明天會去看心理醫(yī)生。” 程躍立刻說:“我陪你去?!甭犓恼Z氣,他似乎對此一點都不意外。 而我抬起頭疑惑的看向他,“面試沒通過嗎?” 他笑笑說:“通過了。我可是在大城市混過的人,這種小地方的面試難不倒我,不過推遲一天上班也無妨?!?/br>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這件事情不允許反駁”,他果斷道。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用溫柔的態(tài)度說出如此果決的話的,但他就是做到了。 他提起小貓扔在沙發(fā)上,俯身盯著我的嘴唇,說:“吻我?!?/br> 我們本不是第一次接吻,但他這個模樣卻讓我覺得有些局促,我腦袋輕輕一晃,碰了下他的嘴唇,他說:“還不夠?!?/br> 事實上,我很害怕張開嘴,因為那只魔鬼還住在我的嘴里面,我上下嘴唇輕輕一碰,就感覺她要破口大罵起來,我并沒有信心能夠控制得住她。 我說:“我還需要點時間。” 程躍沒有明白我所說的需要時間是什么意思,只是看著我的嘴唇,“我不管,吻我?!?/br> 聽著他如此孩子氣的回復(fù),我竟忍不住笑了,抱著他的脖子認(rèn)真的親吻起來,心中暗自給自己定下了目標(biāo):一個月的時間,我至少要具備正常人的判斷力。 第40章 傾訴 給我做咨詢的心理醫(yī)生叫勞拉,我經(jīng)歷過很長時間的心理摸索,大約有十年之久,但我沒有想過我有一天會坐在心理咨詢室里。說實話,鑒于國內(nèi)目前心理學(xué)的發(fā)展情況,我對他們保持著嚴(yán)重的懷疑。 勞拉讓我填了一大堆問卷,才開始跟我說起收費問題,而我在心中忖度著她的專業(yè)程度。 我看了看手底下的問卷,轉(zhuǎn)頭看著程躍,跟他說:“你先出去?!?/br> 他有些驚訝,又似乎有些生氣,用眼神在告訴我: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說的? 但他看了看對面的勞拉,還是開門出去了。 勞拉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我,問道:“為什么不想讓他知道?你是在有意避開他么?” 我搖搖頭,說:“有他在,我說不出來?!?/br> 我從那堆問卷里抽出一張,在后面重新填寫了答案,這次我寫的很詳細(xì),不比之前的寥寥幾句。 勞拉看看我的問卷,又看向我,說:“其實你心里是知道的吧,你mama一直在恨你?!?/br> 我心里面一顫,如實說:“我總是在頻繁的失憶,很多東西,尤其是一些內(nèi)心的經(jīng)歷和感受,似乎,都逐漸被某種力量抹去了。我現(xiàn)在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感覺自己像塊石頭,希望你能告訴我答案?!?/br> 勞拉說:“抹去傷痕的,是子女對父母天生的愛的本能,他們不斷地欺騙自己,去否定自己的真實感受,模糊掉真相,以讓自己覺得,父母也是愛自己的。你希望我能對你殘酷一點是么?劈開你眼前的那道屏障?!?/br> 我咬著牙說:“我寧可痛苦,不要麻木?!?/br> 勞拉認(rèn)真的看著我,說道:“把你寥寥的記憶說給我聽聽,我來替你判斷一下?!?/br> 我扶著額頭,在腦海中努力地挖掘,恨不能把所有事情都說給她聽,我希望能讓她告訴我正確答案,因為只有我知道了正確的事情,我心中才能有衡量的標(biāo)桿。 …… 勞拉問:“在你發(fā)現(xiàn)自己說話失控之前,你經(jīng)歷了什么?或者說是,內(nèi)心經(jīng)歷了什么?” 我努力的去回憶,才回憶起那段修羅場般的日子,但那種感覺對如今的我來說已經(jīng)是如此的陌生,就像那并不是我所經(jīng)歷的一樣。 我說:“我總是在殺死自己?!?/br> “比如……” 我說:“我總是看到自己在吃.屎……” 我看到那柄平躺在桌子上的水果彎刀變作數(shù)倍大,一次次劃向我的脖子,割下我的頭顱,熱血濺滿了墻面; 我看到母親拿著砍刀捅向我的肚子,將我的身體剁碎成一塊又一塊,廚房里的泥濘變成了滿地鮮紅色的血; 我看到我站在浴室的門口上吊,兩手抓緊繩子不放,直到把自己的脖頸絞斷為止,腦袋落在地上滾了一個圈; 北川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