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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從不嘗情滋味的少年,并不知道,那種不起眼的關(guān)心和在意,在不知不覺間,早已變了味?!?/br>
    “等他明白過來時(shí),那位小公主,已經(jīng)許了婚配?!?/br>
    “御賜的婚約,無法更改,他沒想過,去破壞那樁婚事,也沒想過,將她奪回來,因?yàn)樗麄冎g,除了御賜的婚事,還有著上一輩,無法釋懷的隔閡?!?/br>
    “他自知該遠(yuǎn)離,也確實(shí)逼迫著自己遠(yuǎn)離?!?/br>
    “直到,不久后,敵寇攻入皇城?!?/br>
    說到這里,沈知樾停頓了下。

    虞聽晚輕垂著眼眸,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落在桌邊的手指,卻無聲握緊。

    腦海中,毫無征兆的跳出,曾經(jīng)姚琦玉在離宮去寺廟的時(shí)候,說的那句——

    【虞聽晚,我沒有給他的東西,你此生,都教不會(huì)他。】

    沈知樾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的思緒陷在回憶中,語氣低了些。

    “皇城在一夜之間被攻破,他等不及大軍支援,孤身率著一小支鐵騎,闖進(jìn)了被敵軍侵占的皇宮?!?/br>
    “雖盡了最大的努力,但只守住了她們母女,整個(gè)東陵在敵寇的侵略下,滿目瘡痍,民不聊生?!?/br>
    “舊朝覆滅,新朝成立,他一邊守著那位小公主,一邊四處平亂,試圖將這個(gè)東陵,重現(xiàn)曾經(jīng)的輝煌與盛世?!?/br>
    四周靜得鴉雀無聲。

    沈知樾嘆息般扯了下唇,輕抵額角,話中盡是沉黯。

    “寧舒,或許你并不信,但他那幾年,真的未曾想過,與你走到如今這一步?!?/br>
    虞聽晚呼吸很慢。

    她緩緩抬眼,朝著沈知樾看去。

    他對上她視線,解釋道:

    “他一開始想的,是好好與你相處,先平定外亂,待東陵的無數(shù)百姓安居樂業(yè)、再無戰(zhàn)火,再與你慢慢談?dòng)嗌??!?/br>
    “而且那幾年外出平亂的日子里,他雖然不在皇宮,但也無時(shí)無刻不在關(guān)心陽淮殿的消息?!?/br>
    “他自知上一輩的恩怨,亦知他母親難以容下你和你母親,更知他父親,對你母親的執(zhí)念?!?/br>
    “所以一邊讓人暗中守著你,一邊以各種借口,每隔一段時(shí)間,便設(shè)法讓陛下同意你去霽芳宮見你母親一次?!?/br>
    “那場宮變,讓他不想再將喜歡多年的女子拱手讓人,他想留下你,想留你一生。”

    “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留下你?!?/br>
    “也不知道,該怎么愛人?!?/br>
    “沒有人教過他,他也沒有機(jī)會(huì),去慢慢探索,待外面的戰(zhàn)亂平定,你便有了出宮嫁人的念頭,他本能的,用了最極端的方式,將你強(qiáng)行困在了他身邊?!?/br>
    “彼此折磨,雙方痛苦?!?/br>
    “有上一輩的恩怨在,再有那些誤會(huì)與強(qiáng)迫,你們二人之間的僵局,就像逼入絕境的困獸,雙方都無法掙脫,雙方彼此傷害。”

    “他性情偏執(zhí),只想拼命地抓住你。”

    “就像長久處在黑暗中孤寂冷厲的行者,意外得了一道能帶他走出黑暗的陽光,本能地想將這縷溫暖的光抓住?!?/br>
    “但卻因不得要領(lǐng),弄得雙方遍體鱗傷?!?/br>
    “之前,我瞞著他,將你送出宮,是不想看著你們走入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今,對你說這些,也并不是想讓你看在那些過往情份上去接納他,重回你屢次想逃離的牢籠?!?/br>
    “寧舒,你們之間有太多誤會(huì),就算是將一切回到最初,也該……解開曾經(jīng)那些誤會(huì)?!?/br>
    第221章 回皇城,虞聽晚與司沅相聚

    庭院中,秋風(fēng)掠過。

    樹葉沙沙的響。

    沈知樾把玩著茶盞,接著道:

    “他確實(shí)不懂得怎么去愛一個(gè)人,但是寧舒,自從上次,你們攤開一切徹談過后,他就在慢慢改變。”

    “我并不是勸你去喜歡他,喜歡一個(gè)人,是心的選擇,別人勸不了,也阻止不了?!?/br>
    “我只是想說,若是將來,有那么一天,你也有幾分喜歡他,如果你愿意回頭去看,你會(huì)發(fā)現(xiàn),他一直,都在那里等著你?!?/br>
    “包括現(xiàn)在,以及——將來。”

    沈知樾離開后,虞聽晚在院子中坐了很久。

    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一遍遍回蕩。

    她什么都沒說。

    只一個(gè)人靜靜地待著。

    直到將近午時(shí),才慢慢起身,往謝臨珩的房間走去。

    她來的時(shí)候,謝臨珩正在喝今天的藥。

    放在以前,不管她幾時(shí)過來,這些湯藥,他從不會(huì)碰一下。

    若是哪天她來得晚,就算藥放涼了,他都不碰。

    非得等到她來了,他再喝。

    今日倒是反常。

    準(zhǔn)確來說,這種反常,是從昨夜她撞送他們‘虛弱’的儲(chǔ)君干凈果決的一劍殺了細(xì)作開始。

    虞聽晚走過去,坐在桌旁。

    看他自己將藥喝盡。

    “殿下今日,手又能抬了?”

    謝臨珩放下藥碗,暗中打量幾番她的神色,眉目舒展著,道:

    “傷好了過半了,雖還有諸多不便,但喝藥這種事,勉強(qiáng)算是可以了?!?/br>
    說著,他還很‘貼心’的補(bǔ)充一句:

    “晚晚照顧我這般辛苦,我能做的事,便自己做,好讓公主殿下輕松些?!?/br>
    虞聽晚眼尾微挑了下。

    見她臉上并無慍色,謝臨珩自昨晚開始,便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