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婷靜靜地看著她，目光里含夾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審視，仿佛在無形中帶來壓迫。林蓁表情凝固許久，終于勉力牽扯唇角，輕聲回徐知元：

    “嗯……他現(xiàn)在……還沒有女朋友。”

    “哇太好了！”

    徐知元興奮不已地湊近過來，抓起她胳膊晃啊晃啊搖，語氣換成帶有明顯討好意味的甜膩嗓音，半是撒嬌半是祈求地對她道：

    “jiejie，你一定要幫我看好牧則哥哥哦……我從幼兒園開始就暗戀他了……等明年上了高中，我就準備對他表白……jiejie，你千萬不能讓其他女孩接近他哦……我今天先在這預(yù)定好了……”

    林蓁訕然一笑，隨口幾句搪塞過去，目光移向身旁，卻發(fā)現(xiàn)阮月婷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剛才偶然瞥見的鄭秋意，也已消失在人群中。

    ……

    從徐知方房間出來，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袋，周牧則垂眸不語朝樓梯間走，剛要往下跨步，卻被一道突然出現(xiàn)的人影擋住去路。

    “周牧則，”鄭秋意立定在階梯上，指節(jié)緊握著扶手，眼神里流露出渴盼，“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br>
    周牧則無心在此逗留，拋下一句“我有急事回家”就匆促跨步往下，肩身剛與她擦碰而過，身后之人忽而拔高音量喊道：

    “周牧則！你知不知道你jiejie以前當過小叁！”

    樓梯上晃動的人影倏而止頓下來。

    鄭秋意緊攥著樓梯扶手，心臟在胸腔里迅速砰跳起來，目光釘住眼前那道薄削背影，拼盡全力嘶喊出聲：

    “她是個心機很深的女人！你一定是受她蠱惑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眼前之人沒有動作，也沒說話，如同一座雕塑般固定在原地，背影沉默得讓她止不住胸口起伏，繼續(xù)嘶聲發(fā)問：

    “周牧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們兩個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人??！你怎么可以和你jiejie……”

    后面的話有些難以出口，鄭秋意頓了頓，抑制住胸腔里的洶涌情緒，繼續(xù)啞聲啟唇：

    “她明明向我保證過……保證她不會再繼續(xù)和你亂來下去……可為什么……為什么你還是這么執(zhí)迷不悟！是不是她其實根本沒有……”

    “當過小叁。”

    一直沉默不語的周牧則忽而開口了。

    鄭秋意捂住嘴巴，看他緩慢偏移回頭，淡漠眼神輕落在她臉上，眸光同話聲一樣沉靜：

    “你說說看，是怎么一回事？”

    ……

    室內(nèi)開足暖氣，身體卻如墜冰窖一般，從頭到腳凝結(jié)成固。

    林蓁怔立在樓梯轉(zhuǎn)角，聽兩人來回言語交談，心臟沉重得幾度無法跳動，軀殼里殘剩的魂魄牽引著她轉(zhuǎn)過身體，正欲扶著墻面慢慢下樓，瞳孔卻猛地一顫。

    阮月婷靜立在她身后，似是注視了她良久，臉上神情難辨其詳，話聲默然淌入耳中，隱約還夾著輕嘆：

    “林蓁……你為什么總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