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薄莉沒有主動介紹,周圍人也不敢主動詢問男人的身份。 只有索恩臉色慘白——男人是他的老師,埃里克。 事實(shí)上,馬戲團(tuán)的人都算得上他的老師,西奧多教他識字,艾米莉教他唱歌,里弗斯教他算術(shù)。 瑪爾貝和弗洛拉則教他怎么跟人斗嘴——他性格膽小怯懦,這兩個女孩怕有一天薄莉遇到麻煩,他在旁邊幫不上忙,于是狠狠訓(xùn)練他出口成“臟”。 而這當(dāng)中,最可怕的一位,毫無疑問是埃里克。 時至今日,索恩都忘不了那種rou體和靈魂都被cao縱的感覺。 如果僅僅是被催眠,索恩不會那么害怕埃里克。 問題是,他清楚地記得,催眠過程中,埃里克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冷不丁問了一句:“你對波莉·克萊蒙是什么感情?!?/br> 當(dāng)時,索恩頭腦清醒,卻感到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在膨脹,在向外延伸,從口中鉆了出去: “……敬仰之情?!?/br> 埃里克用一種恐怖的眼神盯著他看了很久,才放過他。 事后,索恩無數(shù)次回想起這一場景,總感覺只要他對薄莉抱有非分之想,對方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那種在鬼門關(guān)走過一趟的感覺,始終壓迫在索恩的胸口,以致他一看到埃里克,就直冒冷汗,雙腿打顫。 薄莉沒有注意到索恩驚恐不安的表情。 她在琢磨埃里克想干什么。 只見他坐在餐桌末端,往后一靠,一只手搭在桌子上,用面具上的眼洞盯著他們用餐。 馬戲團(tuán)眾人坐在餐桌兩側(cè),在他的注視下大氣都不敢出,只能拼命干飯。 薄莉:“……” 算了,這場面雖然有點(diǎn)詭異,但也怪溫馨的。 晚餐過后,眾人收拾完餐桌上的殘羹剩菜,就迅速作鳥獸散。 埃里克也站了起來,似乎想離開別墅。 薄莉叫住了他。 他站住腳,微微回頭。 薄莉:“你來我家那么多次了,卻一次也沒有帶我去你家……” “你想說什么?!?/br> “我的意思還不明顯嗎?”薄莉走到他的面前,歪頭看向他的眼睛,“我想去你家看看。” 埃里克垂眼對上她的目光。 一瞬間,數(shù)不清的畫面從他的腦中一閃而過——筆跡凌亂的樂譜,琴弦斷裂的鋼琴,書房里意義不明的畫作。 尤其是畫作。 一眼望去,那些畫作各不相同,有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有層次分明的山川河流,也有對光影、紋理和材質(zhì)刻畫入微的靜物繪畫。 然而,無一例外,那些畫作上都有薄莉的影子。 即使畫布上,只有一個平平無奇的深棕陶罐,也能從微微凸起的顏料筆觸上,看出薄莉五官的微妙紋路。 仿佛從一開始,他想畫的就是薄莉,只是被強(qiáng)行涂改成了其他畫作。 那不是他的家。 而是一幢充斥著“薄莉”的房子。 在那里,薄莉無處不在。 連空氣都是他想到薄莉時呼出的氣息。 于是,埃里克移開視線,冷靜出聲:“以后再說。” 第48章 很快, 薄莉就沒空琢磨埃里克住哪兒了——格雷夫斯的邀請函送到了她的手上。 讓她于明日下午去參加挑戰(zhàn)。 說實(shí)話,即使格雷夫斯沒有公開挑釁、貶低她,薄莉也有些好奇, 格雷夫斯會如何設(shè)計鬼屋。 薄莉從來沒有輕視過十九世紀(jì)的人的智慧。 畢竟,工業(yè)革命時期, 比她聰明的人實(shí)在是太多太多。 不說以前,也不說未來。 就是現(xiàn)在,就有一個尼古拉·特斯拉。 但即使是特斯拉,也花了近五年的時間,才讓民眾相信交流電是安全的。 期間, 無數(shù)利益集團(tuán)試圖阻撓交流電取代直流電。 每個時代真正缺乏的,從來不是超前的智慧與才華,而是如何突破利益集團(tuán)的限制,如何宣傳自己的發(fā)明成果, 如何取信于底層民眾。 愛迪生就是因?yàn)樯钪笳叩闹匾裕艜忍厮估鼮槌雒? 也更加富有。 第二天上午,薄莉特地穿上一條輕薄的裙子——沒有裙撐,也沒有層層疊疊的襯裙, 以便行走自如。 埃里克的扮相則出乎她意料。 他像往常一樣穿著剪裁利落的黑色大衣, 臉上戴著面具,卻不再是那種蠟一樣空洞的面具,而是一副銀白色的金屬面具。 更讓薄莉震驚的是, 他居然把完好無損的那半邊臉露了出來。 之前, 不管他的衣著多么講究, 只要戴著那副白色面具,就像恐怖片里冷血無情的變態(tài)殺人狂。 換上新面具以后, 那種瘆人的非人感確實(shí)少了一些。 給人的感覺,卻從一個冷血無情的變態(tài),變成了一個善于偽裝的變態(tài)。 薄莉:“……” 還好她就好這一口。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他最近似乎越來越注重外觀。 要知道,一開始連讓他換一身干凈的衣服,她都得小心翼翼地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