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酌幾乎一秒就瞧見了他的存在，但很快又發(fā)現(xiàn)，云禮正和位時尚少女有說有笑。

    是同班同學嗎？還是社團認識的朋友？

    有必要坐在同一側(cè)的沙發(fā)上？兩個人低頭瞧什么呢，為何那么高興？

    這女孩也太沒邊界感了，怎么可以和云禮勾肩搭背？

    ……

    程酌從不知自己是個狹隘的人，但窺視的片刻，卻已然心浮氣躁，直接按響了車笛。

    幸好云禮很快小跑出來，坐進車里淺笑：“我剛和同學吃了蛋糕，晚上不吃飯了?！?/br>
    想起后備箱那些食材，程酌沉默地發(fā)動車子。

    云禮本沒覺得氣氛有異，路上還在偷偷翻閱“億次元”和“云畫師”，直至快到家時，才意識到程酌安靜到過分。

    他不安側(cè)頭：“哥哥，你心情不好嗎？”

    程酌扶著方向盤繼續(xù)前行：“沒有。”

    云禮斂眉：“那你怎么不講話，也不對我笑了？”

    他總喜歡把心里話不加遮掩地問出口，性格過度天然，令人難以招架。

    轎車逐漸駛?cè)雱e墅附近的落羽杉之間，程酌忽踩下剎車。

    剎那間，密閉的空間安靜至極。

    見云禮眼神茫然，程酌若有所指：“是有些不太順心?！?/br>
    “工作的事？”少年格外認真，“我能做點什么讓你開心嗎？”

    程酌側(cè)頭看向他：“不知道?！?/br>
    云禮似在冥思苦想，小心瞧瞧他，忽來靈感似的翻起書包：“差點忘了有禮物給你，今天古代史老師帶我們做的?！?/br>
    話畢他便掏出個淺藍色的絲綢香囊，伸手掛在了后視鏡處。

    那絲綢上的暗紋是連理花，這在過往的歲月里意味著什么，相當熟悉美術(shù)史的程酌清楚得很。

    云禮自己清楚嗎？

    程酌若有所思地觀察他。

    “好好聞?！痹贫Y忽把手指伸到他面前，“是花香?！?/br>
    程酌回神。的確，芬郁盈盈。

    見房東哥哥沒有太特別的反應，云禮逐漸失落：“是不是沒意思？那我也不知道要怎樣你才開心了?！?/br>
    “多謝?！?/br>
    程酌終于開口的同時，竟然拉住了他秀氣的手腕。

    云禮茫然眨眼。

    “湯圓害怕這些味道，會應激。”

    程酌找到幾近拙劣的借口，扯過消毒濕巾幫他溫柔擦拭手指，擦著擦著又有些用力，似忍不住想把觸碰到那女孩的痕跡也擦掉。

    云禮并沒有反抗，乖到不得了。

    見指尖泛紅，程酌終于停手，卻沒松開。

    云禮美麗的手能讓人聯(lián)想起花琴書畫等一切優(yōu)雅的事物，那般纖然修長的無名指，若帶上十七號的戒指，應當天衣無縫。

    程酌垂眸，泛濫的妄想在心中覆水難收。

    云禮不安：“哥哥，我不會嚇到貓貓的，我洗過手再摸它。”

    程酌松開禁錮：“嗯。”

    云禮鼓起勇氣按住他的唇角，往上戳了戳：“那你笑一下，別不開心啦?！?/br>
    第11章 折花

    逐漸熟悉東港后，云禮的生活愈發(fā)平靜，沒想程酌卻忽然要出差。

    “推脫不掉，總之中秋前會回來?！背套谜驹谒块T口耐心解釋，“早晚餐會有人準時送到，你和湯圓注意安全?！?/br>
    云禮捏緊了寫作業(yè)的筆：“去哪里呀？”

    程酌解釋：“北京談一個博物館合作，再到京都聊聊文化交流活動?！?/br>
    聽起來都是不容干擾的正經(jīng)事。云禮訕訕應聲：“好吧?！?/br>
    程酌安撫：“想要什么禮物？”

    “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云禮意外反問，“休息的時間，肯定不打擾你工作?！?/br>
    程酌帶著笑意認真看他：“打電話做什么？”

    云禮雖回答不出，但小聲堅持：“萬一我有話想跟你說呢?！?/br>
    *

    離開程酌后想念是必然的，但之于過度年輕的少年而言，這又是極端難得的自由時刻。

    他趁機買回來臺小縫紉機，研究起漢服裙子的做法，甚至還于深更半夜大著膽子開啟直播。

    鏡頭里的面龐無比美麗，瞬間吸引了成千上萬的顏粉進來舔屏，稱贊之語飛速滾動。

    可惜云禮裝不出女孩子的聲音，所以根本不講話，只默默地在桌前描繪青澀的服裝設(shè)計稿，一副文靜內(nèi)斂的姿態(tài)。

    為什么要直播呢？

    云禮講不清楚。

    或許是那些如潮汐般的愛與肯定，能讓他感覺不到寂寞。

    正認真時，手機上忽彈出“云畫師”的消息提示：山雀雀上線了。

    云禮已經(jīng)等過這位老師好多天，瞬間掛斷直播：“老師老師，你理理我呀?！?/br>
    對方肯定是被他日日留言的執(zhí)著精神打動了，很快傳來回復：“我不接單啦。手受了點傷，畫功不穩(wěn)定?！?/br>
    云禮很有誠意：“可我只喜歡您的畫，就算是草圖也好，幫我搞個人設(shè)吧！”

    山雀雀：“什么樣的人設(shè)呢？”

    云禮滔滔不絕地描述：“一米九，美型男。身材特別性感，但臉又很漂亮，給人溫柔可靠的感覺，職業(yè)是個氣質(zhì)優(yōu)雅的畫家……”

    山雀雀：“有點像我一個朋友呢，那我試試吧。”

    云禮感恩戴德，貪心囑咐：“能畫個穿睡袍的形象嗎？[色][色]”

    山雀雀：“倒是可以啦，不過還是要符合網(wǎng)站規(guī)定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