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關(guān)心他？”211冷笑，“老師還是跟以前一樣愛心泛濫，路過一條狗都要擔(dān)心對方有沒有飯吃?！?/br>
    ……？？？

    003莫名其妙：重點是這個嗎？

    重點不應(yīng)該是211身為前輩，卻沒有給后輩做好典范，容易帶壞風(fēng)氣嗎？

    003決定糾正：“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不重要。老師，你應(yīng)該沒忘記自己今天是來干什么的吧？”

    ？

    003緩了一下，確定自己沒聽錯后不可置信地看向211。

    不是他說沒必要開門見山、不是他讓自己問他的近況的嗎？

    怎么現(xiàn)在又成他的不是了？

    好歹是自己曾經(jīng)的學(xué)生，兩人之間雖曾有過齟齬，但時隔一千多年，003不想鬧得太難看。于是他忍了又忍，最終忍到一臉憐愛地看向211：“你剛到非常事件館上班，沒有同事為難你吧？”

    211一愣。

    那些要說的話被003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打斷，他摸不準(zhǔn)003這句話背后的含義，心下卻有些飄飄然：“沒有，怎么了？”

    “沒有就好?！?03看上去松了口氣，“當(dāng)年忘記教你說人話了，要是因為這個被同事擠兌，我會很過意不去?！?/br>
    211：……

    他怎么就忘了，他這個老師看起來人畜無害老實可欺的，但確實是個實打?qū)嵉暮萁巧?/br>
    想到當(dāng)年003在系統(tǒng)前五號摘出自己后對另外四人輪懟了三天三夜不歇一句的颯爽英姿，211雖然被罵，卻不僅不惱，反而心情極好。

    心底的干泥從里面裂開，好像有什么東西將要破土而出。

    面前的臉混著記憶里的模樣變得鮮活，他的老師不再是僅存于某個記憶點的符號或者標(biāo)簽，而從過往的無數(shù)片段里長出血rou，重新?lián)碛辛巳说幕顨夂蜕鷻C。

    ——從此，他不必再循蹈記憶一味重溫他們之前的過往，往后，他跟老師之間會有更多還未開拓的可能。

    忍著心頭某種難以言說的悸動，211在003的挖苦下彎了彎唇角，后者卻驚疑不定，生怕這位管理層炙手可熱的新人在自己面前出了茬子，到時候要是非常事件館的人找上門來問，他上哪兒說理去？

    003往后坐了點兒，盡量避免211碰瓷的可能，謹(jǐn)慎地問：“你笑什么？”

    211語氣平靜：“老師要是想看我哭的話，也不是不可以?！?/br>
    “……”

    就當(dāng)他多余問。

    吐槽歸吐槽，從這點還是不難看出211的業(yè)務(wù)能力的：怪不得人家能升那么快呢，能退休不退休非要升級系統(tǒng)繼續(xù)上班就算了，上班期間居然還能笑得出來，這不給他升級給誰升級？

    他有些感懷：“這一千多年，你變了不少?！?/br>
    “老師倒還跟以前一個樣。”

    211的目光從003隨意垂至腰間的銀發(fā)往上，轉(zhuǎn)到那張跟一千多年前沒什么區(qū)別的臉上，再一流轉(zhuǎn)，看到他小巧耳垂上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的那個洞，眉心一凝：“你這里……”

    他說這就要上手，003往后避開，尷尬地問：“怎么了？”

    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就不對了吧？

    211的手停在半空，然后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

    他神色不改，問：“老師什么時候打的耳洞？”

    “哦，好久了?！?03摸了摸耳垂，不知想起什么，露出一個不自察的笑，“一個小孩給我打的，沒收積分。”

    211卻覺得這笑有些刺眼。

    ……別人給老師打下的烙印，好刺眼。

    所以他缺失的這一千多年，已經(jīng)有人捷足先登，在他的老師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記，是嗎？

    為什么不拒絕呢？為什么要縱容別人在身上留下痕跡呢？

    這么多年了，他的老師還跟以前一樣，一點都不知道跟人保持距離，一點都……不乖。

    211垂下眼眸，幾乎控制不住的情緒燃燒著他的理智。

    要不是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要不是怕嚇到好不容易見到的老師，他真的想做一些不好的事。

    “那為什么打了耳洞，卻不戴耳釘呢？”

    003被211這種近乎審問的語氣弄得很不舒服，但還是回答：“我又不喜歡那玩意，戴它干嘛？”

    不喜歡嗎？

    既然不喜歡，為什么要縱容別人對他上下其手呢？

    腦補了一下003會被如何對待，211心中的怒火越發(fā)旺盛。

    他繃著嘴，忽然覺得自己這么多年的堅持就是一場錯誤，早在老師棄他而選其他人的時候，他就該把人扣下關(guān)起來，只有這樣，他的眼睛里才能只裝著自己。

    也省得他后來不知廉恥地勾引別人。

    211沒了繼續(xù)寒暄的興致，他預(yù)備站起，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態(tài)：“老師今天不是來處理事情的嗎，我就不耽誤你了，你去忙吧?！?/br>
    003愣住了：“不是找你嗎？”

    “不是?！?11把冷漠貫徹到底，“新科處不負責(zé)這個。”

    “……”003難以置信，“那你叫我來？”

    “敘敘舊而已，還是說一千多年了，老師連見我一面都不愿意？”

    211掀起眼皮，看著有些自嘲。

    003：……

    他們今天敘什么舊了嗎？

    當(dāng)年的事都沒說開，這算敘什么“舊”？

    心里這么想著，但不知為什么，003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這樣也好，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