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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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傷口還在流血, 流箏四下摸索著想找片衣帶幫他包扎,可是淚水遮在眼前, 水濛濛一片什么也摸不到。 微涼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頜,冷硬的杯沿抵在她唇邊,溫聲勸她。 “只有一點, 張嘴。” 季應(yīng)玄傾斜杯沿,流箏的上唇碰到了杯中血, 微腥、微涼,那一瞬間,她整個人寒毛豎起,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突然推了季應(yīng)玄一把。 季應(yīng)玄猝不及防被推了個趔趄,杯盞從手中滑落,磕到床沿,又滾在地上。 “喀喇”一聲,瓷杯碎作數(shù)片,血色淌開一地。 季應(yīng)玄垂目看著腳邊的紅血白瓷,仿佛有一道冰刃扎在心口,使他置身于哀與怒的雙重煎熬中。 窗外云破月來,月光穿過菱格花窗,悠悠淌到腳邊,照亮了地上凝成一團的鮮血。 季應(yīng)玄再次想起他的憂怖境,也是如此明亮的月夜,清光照在流箏身著紅嫁衣的尸體上。 雁濯塵身死,流箏自戕……季應(yīng)玄雖然破了幻境,但里面發(fā)生的事卻像揮不去的云翳,始終籠罩在他心上,是懸在頭頂不知何時會落下的劍,是隨時都有可能應(yīng)驗的讖言。 自離開憂怖境以來,他每天都在提心吊膽。 騙她,是他情愿,哄她,他也認了??墒堑筋^來,為何仍落得這樣一個結(jié)果? 是,她冰玉無暇、心中無愧,為酬此心不憚一死,那為她辛苦籌謀這么久的旁人呢,難道就活該眼睜睜看著她作死? 他不甘心,他不認。 流箏不知他心中所想,卻也被他逼得近乎崩潰,扯著孱弱的聲音朝他喊道:“為什么一定要逼我做一個強盜!我不想占你的劍骨,也不想喝你的血,我不想變成自己最厭惡的人!” 她整個人抖如篩糠,因為喉嚨繃得太緊,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崩潰地,狼狽地膝行向季應(yīng)玄,抓著他的衣襟,用哽咽里模糊的聲音懇求他。 “應(yīng)玄,我求求你……是報復(fù)我也好,是愛護我也好,請你把劍骨取走,不要再這樣逼我了,好不好?” 季應(yīng)玄嘆息一聲,輕柔地撥開她臉上被淚水沾濕的烏發(fā),深靜堅定的目光凝落在她身上。 他說:“不好?!?/br> 流箏絕望地閉上眼,一時難過至極,心如死灰。 她掙扎著踉蹌下床,拼著所有力氣,倉皇地想要逃離這里,季應(yīng)玄的腳步在她身后不緊不慢地跟隨,卻又在她碰到門閂的那一刻,按住了她的手。 當(dāng)著她的面,將露進一隙月色的木門重新闔上。 一瞬間,流箏仿佛被抽空所有力氣,一只手攏住她的后腰,使她不至于跌在地上。 季應(yīng)玄聲音溫和地提醒她:“快要子時了?!?/br> 子時月相最盛,他的血效果也最好,留給他們猶豫和爭吵的時間不多了。 季應(yīng)玄將流箏攔腰抱起,重又放回床榻上,如今他看她的目光深靜得像無底的古井,無論她如何抗拒、掙扎、口不擇言,都無法撼動他的決定。 他何嘗不是墜入了千尺冰雪之下,已經(jīng)繃到了極點。 “流箏。” 他緩緩開口:“倘若你是討厭被強迫,那好,我給你選擇的余地?!?/br> 他抬手從流箏發(fā)間拔下一支釵子,也許是祝錦行來不及準備更精細的婚儀,這發(fā)釵并非純金,倒像是銅鎏金,因此質(zhì)地更加堅硬,尖端觸手處近乎鋒利。 他凝視著流箏的眼睛,然后猛得將釵子扎進了胸口。 流箏目眥欲裂,發(fā)出了一聲尖叫:“啊——” 她撲到了季應(yīng)玄身邊,想碰他又不敢碰,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炸開,聲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 “你瘋了嗎!怎么辦,怎么辦!你會死的!” 季應(yīng)玄卻比她鎮(zhèn)定許多,蹙眉忍過這陣錐心的痛感,淡淡道:“死不了?!?/br> 殷紅的血沿著銅鎏金的釵子滴落,他又取來一個新的杯盞,當(dāng)著流箏的面接了大半杯心頭血,遞到流箏面前。 “我不逼你,你可以選擇喝,或者不喝,我都尊重你的選擇?!?/br> 季應(yīng)玄薄唇輕輕勾了勾,眼里卻沒什么笑意。 “只是,你若不喝,我只當(dāng)你是不喜歡此處的血,那就再換一個地方,下次換頸間如何?換到你改變主意,或者……你更愿意看我活活疼死,那也隨你。” 愧疚與驚懼如卷天席地的巨浪,幾乎將流箏湮沒窒息。她快要被季應(yīng)玄折磨瘋了,仿佛那釵子不是插在他心口,而是將她活生生劈成了兩半。 她握住季應(yīng)玄意圖繼續(xù)往里推簪子的手,驚慌地想要幫他止血,那血卻越流越多,淌滿了她的掌心。 流箏終于崩潰了,啞聲喊道:“我喝!我喝……” 她從季應(yīng)玄另一只手里接過杯盞,將杯中溫?zé)岬男念^血一飲而盡。 她喝得太急,太快,生怕他不滿意,鮮血嗆進她的喉嚨里,血腥氣充斥著她的口腔,她舌根生寒,牙關(guān)打顫,想咳嗽,想嘔吐,難以忍受地探出了床沿。 堵在喉嚨里的鮮血泛上來,流箏不敢吐,緊緊捂著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