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謝謝老師?！彼f。

    次日清早，他把寫完的書法作品放在了廣播要求的書畫室門外的桌子上，回班級時恰好路過十六班，下意識朝里面看了一眼。

    “你看見沈冰清了嗎？她又沒交數(shù)學(xué)作業(yè)?！笔嗟臄?shù)學(xué)課代表站在教室門口，問一個正要往外走的同學(xué)說，“還有丁峻明?！?/br>
    “沈冰清我不知道，丁峻明好像和十五班那個體育生出去了，看著像要打架?！?/br>
    “丁峻明打架？”

    “在哪在哪？我要去看！”

    “……男廁所。我想起來了！剛剛沈冰清好像去找他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道。

    謝澤陽轉(zhuǎn)過頭，注意到男廁所門外，丁峻明正和一個男生糾纏在一起。場面激烈混亂，兩人從男廁所纏打到書畫室門口，男生朝丁峻明胸前狠狠踹了一腳，丁峻明后退幾步，猛地撞上了身后書畫室門外的桌子。

    謝澤陽看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書法作品掉落在了地上，值日生剛拖完地，紙面浸染了大片的水漬，紙上的字跡早已變得模糊不清。

    他皺了皺眉，見男生依舊不依不饒，揮出拳頭對著丁峻明臉上砸了過去。丁峻明避閃不及，他正想趕過去制止，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了丁峻明身前。

    “你干嘛？”丁峻明急了，吼道，“快閃開！”

    “沈冰清！”謝澤陽立刻高喊她的名字，氣喘吁吁跑了過去。

    “主任來了！”他急喘著氣說。

    男生揮拳的動作僵住，轉(zhuǎn)過了頭，沈冰清也偏過頭，怔怔望向他。

    謝澤陽在他們面前停下腳步，什么都沒說，把掉落在地上的宣紙撿了起來。

    墨跡被盡數(shù)暈染開，雪白的宣紙被染上刺目的污垢，整幅字被毀了個徹底。他捏緊了宣紙，眼前卻反復(fù)重演著剛剛她沖過來擋在丁峻明身前的那一幕。

    比白紙上的污漬更加刺目，直直刺進他的心里，滋生出密密麻麻的痛意。

    在走廊巡視的主任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情況，立刻急匆匆趕了過來，看了眼謝澤陽手中的宣紙，問他：“這是你準(zhǔn)備參加書法比賽的作品？”

    “只能重新再寫一幅了?！敝魅螕u頭嘆了口氣，抬頭問，“誰弄的？”

    丁峻明舌尖抵了下滲血的唇角，正要開口承認(rèn)，卻被沈冰清搶了先。

    “主任?！彼讯【鲹踉谏砗?，“是我弄臟的?！?/br>
    “和丁峻明沒關(guān)系。”她說。

    “沈冰清，又是你！從開學(xué)到現(xiàn)在，你數(shù)數(shù)自己惹了多少禍了？”

    “這次我必須得找你家長過來！”

    “謝澤陽，你想怎么解決？”

    “沒事，主任?！彼f，“她……他們不是故意的。”

    “您別找家長了。”

    沈冰清立刻舉手表態(tài)：“主任！我以后一定好好表現(xiàn)！真的！”

    “您就別找我家長了，求您了！”

    “不行，我今天必須找你家長過來！”主任態(tài)度堅決。

    “主任?！敝x澤陽再次開口，聲音很低，分辨不出情緒，“今天這件事就算了吧。”

    “您就別找家長了?！彼f，“求您了。”

    主任一愣，頓了片刻說：“行，既然你不追究，那這事兒就先算了?！?/br>
    “你們仨！回去一人寫一份檢討，把今天發(fā)生的情況交代清楚！”

    “記住啊，沈冰清！這幾天我重點觀察你的表現(xiàn)！”臨走前，主任警告沈冰清道。

    “你們幾個！都好好反??！放學(xué)前把檢討交到教導(dǎo)處！”

    主任說完便背著手離開，謝澤陽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就要走。

    “謝澤陽！”她在他身后喊他，“對不起！”

    他腳步頓了頓，沒回頭，繼續(xù)走回了教室。

    他回到教室里，站在黑板前準(zhǔn)備寫今天的課表，無意間聽見身后兩個正在值日的女生邊擦講臺邊小聲聊天。

    “聽說十六班的沈冰清把班長參加書法比賽的作品給弄臟了?！?/br>
    “不是她，我親眼看到是丁峻明?！?/br>
    “啊？那她怎么跟主任說是她??？”

    “那當(dāng)然了，人倆什么關(guān)系……你絕對猜不到！早上丁峻明和方振銘打架，沈冰清還沖過去擋在丁峻明前面呢！”

    “天吶！你再詳細(xì)說說！太激動了，我好想聽……”

    謝澤陽定定望著眼前的黑板，捏著粉筆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節(jié)泛了白。他的一顆心仿佛浮在水面上，被兩人的對話重重向下拉扯，一點點沒入了水底。

    早自主練習(xí)開始前，徐老師走進教室，喊他道：“謝澤陽，你過來一下。”

    “語文老師把東西落在這兒了，你給她送過去?！?/br>
    “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十六班。”

    “好?！敝x澤陽接過徐老師遞給他的教學(xué)參考書。

    他來到十六班門口，看到林老師正站在講臺發(fā)語文晨考卷。

    “沈冰清？”林絮突然開口。

    “在！”沈冰清立刻起身。

    “這是你的發(fā)繩吧？我剛剛在走廊陽臺上撿到的。”

    “是！謝謝老師！”

    沈冰清上前去取發(fā)繩，嘴角抿著笑說：“老師……”

    林絮：“嗯？”

    “老師你真好看！”

    “老師我愛你！”

    “比心！”她不停用手指向林老師比心，賴在講臺前不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