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事，別亂動(dòng)。”怕她扯到腳腕的傷，他情急喊她，又怕自己太兇了，會(huì)讓她不開心，連忙放輕了語氣。

    “我沒事，真的……”

    沈冰清沉默了很久，忽然問：“你……集訓(xùn)順利嗎？”

    “嗯。”

    “我今天也順利的，除了結(jié)束之后沒看清路，撞到樹上摔了一跤?！?/br>
    “嗯?！敝x澤陽的聲音很低，聽不清情緒。

    過了半晌，他突然問：“這個(gè)比賽，很重要嗎？”

    “很重要。”她說，“因?yàn)檫@是第一個(gè)……我擅長的，可以做好的事情?！?/br>
    “謝陽陽，我能問你一個(gè)問題嗎？”

    “你為什么……”

    還沒等她說完，謝澤陽腳下一崴，膝蓋處涌上鉆心的疼痛，痛得他渾身顫抖，腿都站不直，手上托住她的動(dòng)作卻下意識(shí)收得更緊。

    “謝陽陽！”沈冰清掙扎著從他背上跳下來，卷起他的褲腳，看到他膝蓋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和血跡，眼淚刷地涌了出來。

    “這是舊傷嗎？”

    “你怎么弄的！”

    “謝陽陽！你這是被誰打的！”

    “你不是打架很厲害嗎？你是怎么傷這么重的……”

    “傷這么重還跑過來找我，還背我走這么遠(yuǎn)……你是傻子嗎！”

    見他已經(jīng)疼得說不出話，她也不說話了，只是哭。他心里跟著難受，輕輕伸出手，想去擦掉她臉上的淚痕，視線卻開始模糊，眼前一黑，徹底再支撐不住。

    失去意識(shí)之前，他聽見沈冰清正一邊哭一邊大聲喊他的名字。

    別哭。

    他艱難地想要開口對她說，手指卻終究無力垂了下去，倒在了眼前人的懷里。

    第21章 流星

    “沈冰清，如果流星有魔法，心愿能實(shí)現(xiàn)。那么我的心愿是，我想留住每一刻，我和你在一起的時(shí)間?！?/br>
    ——謝澤陽的日記

    “陽哥，雖說你答應(yīng)了徐老師要照顧大家，也不用這么把自己豁出去吧。”醫(yī)院病房里，程勇站在床前嘆氣說，“光光不是說了嗎？有急事一定要聯(lián)系我倆！你出發(fā)之前倒是先打電話喊我倆??！”

    “太急了，沒想那么多?！彼卮鸬?，接著問，“沈冰清呢？”

    “她沒事，光光陪她在檢查室處理傷口呢，應(yīng)該一會(huì)兒就能回來?！?/br>
    “嗯?！?/br>
    “沒路燈不知道打手電？那么大一棵樹你都能撞上面，想什么呢？”許澄光的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了過來，“這幾天記得別洗臉啊，傷口癢也別撓！”

    “知道了?！鄙虮逍÷曕洁?，跟在許澄光身后走進(jìn)了病房。

    許澄光抬眼看到他，又看了眼沈冰清，無奈搖了搖頭：“你倆真是……”

    “太不讓人省心了！”程勇叉腰補(bǔ)充，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腦門，對許澄光說，“老師讓咱倆處理完就趕緊回去……”

    “你倆回去吧?！鄙虮逭f，“我在這兒陪他等醫(yī)生查完房，一會(huì)兒打車送他回去。”

    “好吧。”許澄光說，臨走前囑咐了一句，“有事兒千萬打電話！”

    “知道啦！”沈冰清擺了擺手，催促他倆離開。

    “謝陽陽，你腿還疼嗎？”沈冰清問他。

    他看向她，搖了搖頭。

    她偏開臉，抬手遮了下臉上的劃痕，小聲道：“騙人?？隙ê芴??！?/br>
    “你呢？還疼不疼？”他問。

    沈冰清用力搖了搖頭：“不疼了?！?/br>
    “醫(yī)生怎么說？會(huì)不會(huì)毀容？”他唇角噙著笑意，接著問她道。

    沈冰清瞪了他一眼：“我又不知道這種小傷不會(huì)毀容……你嘲笑我?！?/br>
    “沒有。”他把她的手拿下來，“別擋了，一直抬著胳膊累不累?！?/br>
    “不好看?！鄙虮灏T著嘴說。

    “傷口很快就會(huì)好的?！彼f，“而且，不會(huì)不好看?！?/br>
    “你很好看，真的。”他語氣認(rèn)真。

    沈冰清怔怔望著他，突然開口說：“謝陽陽，等你腿傷恢復(fù)好了，集訓(xùn)結(jié)束之后，我?guī)闳€(gè)地方吧?！?/br>
    “去哪？”他問。

    “保密，先不告訴你。”她說。

    集訓(xùn)結(jié)束當(dāng)晚剛好是平安夜，他走出集訓(xùn)基地，看到了站在路燈下等他的沈冰清。

    安靜的街道上，漫天雪花悄然飄落，在瑩白月光下飛舞搖曳，如詩如畫。少女雙手插在棉衣口袋里，下巴埋進(jìn)厚重的圍巾，留下紅潤的唇瓣和黑亮的眼睛，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眼睛彎了起來。

    他沒有猜到，沈冰清要帶他去的地方，是清華大學(xué)。

    他站在校門口愣神，她突然拿出手機(jī)，拍下了一張照片，又捂住屏幕來到他面前，笑著問他：“謝陽陽！你猜我拍到了什么！”

    還沒等他回答，她便馬上將手機(jī)屏幕遞給他看。

    “我拍到了你和你的月亮！”

    “平安夜快樂，謝陽陽！”

    “希望你所有的愿望都可以實(shí)現(xiàn)！”

    他靜靜凝視著她，喉間微微一哽，對她說：“我也給你拍張照吧?！?/br>
    “好！”她擺好拍照姿勢，他舉起手機(jī)正要將鏡頭對準(zhǔn)她，突然聽見她說，“謝陽陽！別忘了開濾鏡！”

    他被逗笑了，唇角勾起弧度，應(yīng)聲道：“好——”

    屏幕鏡頭里，她站在清華大學(xué)的校門口笑得明媚燦爛，他唇角笑意更深，手指按下了拍攝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