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法子？”陸院使和林御醫(yī)有些發(fā)黃的眼珠子一亮，連忙問道。

    鳳城寒只是看著冷落月，并未說話。他倒是要看看，她能想到什么好法子來。

    “那就是皇上和文武百官帶頭接種牛痘，而且最好還是當(dāng)著百姓的面兒接種?！崩渎湓滦Φ溃盎噬虾桶俟俣冀臃N牛痘了，百姓自不會有疑。就算覺得那牛痘惡心，也會跟著接種的?！?/br>
    皇上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是真龍?zhí)熳?，是九五之尊，連皇上都將那牛痘的痘漿接種到了自己的身上，百姓又有什么好嫌棄的呢？

    聞言，鳳城寒又瞥了冷落月一眼，她這腦子確實很活絡(luò)。

    “這法子甚好?！标懺菏古牧艘幌率郑麆倓傇趺礇]想到用這個法子呢！到底他這腦子還是不如落月活絡(luò)。

    林御醫(yī)也點著頭道：“不如皇上先將這接種牛痘能抵御天花之法昭告天下，在尋個日子，在南門外當(dāng)著百姓的面接種牛痘?！?/br>
    “為了不讓百姓覺得皇上接種的不是牛痘，最好還是牽一頭得了牛痘的牛去，當(dāng)場擠牛痘接種?！崩渎湓卵a充道。當(dāng)場擠牛痘接種，更能讓百姓信服，不會胡亂猜忌。

    鳳城寒瞥了冷落月一眼，朗聲道：“明日朕便會昭告天下，五日后朕和文武百官，就在南宮門口接種牛痘，你們太醫(yī)院準備一下?！?/br>
    陸院使和林御醫(yī)揖手齊齊說：“是?！?/br>
    接著，正殿內(nèi)又沉寂了一會兒。

    鳳城寒打破了沉寂：“接種牛痘抵御天花，是造福萬民，功在千秋的事兒，這功勞是你們?nèi)说?。?/br>
    “還有許御醫(yī)?！标懺菏沟?，“找死囚種痘的事兒，是許御醫(yī)在宮外辦的。冷落月將這法子說了出來，臣等也只是驗證而已，主功還是在她?！?/br>
    鳳城寒閉了閉眼，他知道，用不著他提醒?！皟扇蘸笤绯迺?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對你們論功行賞，到時候你們都去?！?/br>
    他雖不喜冷落月，但是屬于她的功勞，他并不會抹殺。

    “是。”三人異口同聲地應(yīng)道。

    陸院使和林御醫(yī)離開了龍翔殿，冷落月也回了偏殿，鳳城寒去了御書房批奏折。

    翌日，鳳城寒召陸院使去了御書房和禮部的官員，一同將要昭告天下的詔書寫好了。詔書上詳細的寫了，是冷落月在古籍上看到了接種牛痘能預(yù)防天花之法，太醫(yī)院的陸院使，林御醫(yī)還有許御醫(yī)對此法進行了驗證。又寫了如何接種，和接種后的正常反應(yīng)。讓各地官員，組織醫(yī)者，免費為當(dāng)?shù)匕傩战臃N牛痘。呼吁百姓積極接種，接種牛痘只會有益，不會有害。

    詔書寫好后，禮部官員謄寫了多份，每份都蓋玉璽后，便被快馬加鞭送往了各地，正街的告示欄上也貼上了新鮮出爐的詔書。

    京都百姓，瞧見這詔書，皆對此議論紛紛。

    “牛痘種到人身上，人就不會染上天花了，這簡直就是荒謬至極嘛！”

    “沒錯，且不說是不是真的，這牛生了病長的痘痘，咋能往人身上種呢？”

    一個出來買菜的大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可別說了，我想想就惡心得慌。”

    “也不知道皇上是咋想的？如此荒謬的事兒，還昭告天下，呼吁百姓接種?！?/br>
    “反正我是打死都不會接種這勞什子牛痘的?！?/br>
    “我也不會?！?/br>
    一個讀書人道：“咱們的皇上最是圣明，若是接種牛痘無效，也不會昭告天下。這詔書上寫，這法子是冷落月從古籍上看到的，太醫(yī)院的人也在死囚身上驗證過，可見此法應(yīng)該是有效的?！?/br>
    “冷落月是誰？”

    “你忘了，那是廢后冷天明的女兒?！?/br>
    “那冷天明就是個jian佞，他女兒的話怎能信得？”

    “她說的話，還真能信得?！庇腥说?，“宮中爆發(fā)天花時那防控天花的手冊，和治療天花的藥方，就是她獻的?！?/br>
    “沒錯，我聽人說平山村按手冊所寫的做了，用了藥方，效果顯著。雖然還是死了不少人，但是沒有人再染上天花，一些癥狀輕的天花病人，也都好轉(zhuǎn)了?！?/br>
    “她獻的手冊和藥方都有用，說不定這接種牛痘還真就不會再染上天花了呢！”

    “傻子才信，病牛才長牛痘，把病牛的牛痘的痘漿戳自己身體里，那是會把病牛的病過自己身上了嗎？”

    “或許這接種牛痘真的有用?！币粋€白發(fā)蒼蒼地老者看著詔書道。

    “你又知道了？”有人沒好氣地懟了老者一句。

    老者也不惱，思緒回到了幾十年前，緩緩道：“小老二我非京都人士，三十年前我所在的長平縣爆發(fā)了天花，除了縣城里，長平縣內(nèi)的十幾個村子，無一幸免。我們柳家村，三十多戶人家，除了我家活了三個人，其余得全都死于天花。”

    那一場天花，爆發(fā)得太快了，根本控制不住，整個長平縣死了三千多人。

    老者接著道：“當(dāng)初我的妻子和幼女也染上了天花，我當(dāng)時想著要死一家人一起死，所以也不避諱，貼身照顧妻女。但是我和家中的老父還有兒子卻直到妻女死去都沒有染上天花?！?/br>
    聽到這兒，周圍的人都覺得十分驚奇。

    “我當(dāng)初只以為我們?nèi)耸敲?，長平縣的天花結(jié)束后，我們不想留在沒了人的村子，便到了京都來投奔親戚，在京都定居。今日看到這詔書小老兒茅塞頓開，當(dāng)年，我三人能活下來并非命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