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在五服之中即可，將嫡女嫁給洛氏族人，圣痕就會重新出現(xiàn)一代，這是家族新發(fā)現(xiàn)的，上代英侯洛斯就是如此。”

    第510章 兩難之地

    圣痕顯現(xiàn)！

    劉詢聞言一下子坐不住了，立刻問道：“卿家貴女若是下嫁外人，同樣可以有圣痕顯現(xiàn)嗎？”

    他說的是外人，實(shí)際上就是皇室，如果能夠有圣痕顯現(xiàn)，一生一世一雙人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洛青搖搖頭道：“當(dāng)然不行，必須是洛氏族人。

    圣痕顯現(xiàn)一是因?yàn)樽嫔嫌羞^圣痕，二是因?yàn)橄茸嫠赝醯谋Ｓ樱币徊豢伞?/br>
    洛氏這么多年外嫁的嫡女并不少，尤其是昔年和呂氏婚姻，您什么時(shí)候聽說過外氏擁有圣痕了。”

    劉詢頗為失望的重新坐下，盯著洛青眉心中熠熠的圣痕，艷羨的看了兩眼，微微嘆了口氣。

    然后才收攝心神道：“既然卿家有所準(zhǔn)備，那朕就不多問了，有無雙侯國在西域，還有安陽侯這種忠誠的臣子，朕可以放心。

    子政擬旨，任命安陽侯為西域大都護(hù)，即刻赴任，后續(xù)事宜都交予你和子孟來準(zhǔn)備。

    便如此，眾卿請回吧?！?/br>
    有些意興闌珊的皇帝發(fā)出了逐客令，四人離開殿中，走到殿外的臺階下，氣氛陡然凝滯起來。

    不約而同的回頭望了一眼宮殿，似乎還能看到皇帝在和小皇子玩耍，四人都想要說些什么，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尤其是霍光，他陡然回想起了前一段時(shí)間皇帝對他說過的大事，現(xiàn)在他知道了，大概那個(gè)時(shí)候，皇帝就開始想這件事了。

    為什么呢？

    這是四人所疑惑的，未來這將會是天下人所疑惑的。

    “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長安城乃至于天下都不會平靜了，諸君保重，希望下次還能在這皇宮之中會見?！?/br>
    大漢朝經(jīng)歷過兩次換太子，第一次的劉邦被群臣懟了回去，英侯亦保住了韓王的命。

    第二次九江厲王最后死在造反的路途之上，親近九江厲王的臣子，要么死，要么被流放，要么終生賦閑。

    這就是換太子的恐怖后果！

    更不要說劉賀這種一直以來都被認(rèn)為是無可爭議的儲君，太多人和他利益捆綁在一起，他所擁有的力量是極其可怕的。

    四人帶著凝重的沈神色走出了皇宮。

    長樂宮中，望著四人走出殿外的身影，劉詢抱著劉佘的手更緊了一點(diǎn)，他的臉色徹底晦暗下來，眼中幽深的可怕。

    為什么想要換太子？

    因?yàn)樵谝粦?zhàn)襲滅匈奴王庭之后，劉詢回顧自己此生，幾乎已經(jīng)算是完美了，唯一可能出現(xiàn)問題的就是未來繼承他皇位的太子，偏偏太子還沒有明君氣象，這讓劉詢怎么能忍得住？

    讓他憂慮的是，太子羽翼已成，一旦動太子不知道要掀起多少腥風(fēng)血雨，穩(wěn)定的朝局一定會動蕩不已，天下就要受到損壞。

    而且廢太子還能活下去嗎？

    可憐天下父母心，廢掉劉賀的太子之位，等于是逼著他去死。

    劉佘還實(shí)在是太小了，這個(gè)年紀(jì)的孩子，很有可能一場病就夭折，到了那個(gè)時(shí)候，如果兩個(gè)嫡子都薨逝，九泉之下，他有什么面目見自己的皇后呢？

    劉詢?nèi)滩蛔〉南胫骸澳赣H啊，當(dāng)初您讓兒子再生一個(gè)，現(xiàn)在兒子的確是多了一重選擇，但是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如果您還活著，一定可以為兒子做出最穩(wěn)妥的選擇。”

    若是呂瑩還活著，知道這一幕，一定會說，哪里有什么最穩(wěn)妥的選擇，不過是當(dāng)斷則斷罷了。

    當(dāng)斷則斷和關(guān)心則亂，誰能戰(zhàn)勝誰呢？

    皇宮之內(nèi)的消息傳得最快，尤其是劉詢并沒有想要隱瞞的情況下，許皇后很快就得知了這件事。

    在皇太后崩逝之后，她就是這個(gè)龐大的帝國最有權(quán)力的女人，她的兄長是大將軍，她的弟弟是宿衛(wèi)宮廷和禁軍的將軍。

    許氏因?yàn)樗鹳F！

    但在聽到這個(gè)消息后，她只覺頭暈?zāi)垦?，甚至無法站立，手中的花瓶徑直摔落，摔成一片片的，她才如夢初醒。

    直到她進(jìn)入了皇帝的宮殿，見到劉詢的那一刻，許皇后依舊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劉詢一見許皇后到了，頓時(shí)心中一緊，狀若無意的說道：“皇后怎么來了?！?/br>
    許皇后走到皇帝身邊，頓時(shí)淚目婆娑起來，劉佘見到母后過來，于是掙脫了劉詢的懷抱，“母后，抱抱?！?/br>
    一見劉佘，許皇后的淚水更是如同連珠般落下，難過傷心到了極點(diǎn)。

    “陛下，您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許皇后終于問出了這個(gè)問題，她哽咽的說道：“妾身實(shí)在是不明白。”

    劉詢強(qiáng)笑著安慰許皇后，聞言說道：“皇后在說什么，我不明白?！痹S皇后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頰，殿中的侍女全部退下，許皇后的親近宮娥將劉佘帶了下去，太史令同樣離開了這里。

    史官據(jù)實(shí)記事，但并不是什么都記，換太子這種事，只要記載換太子就可以了。

    至于這些大人物的具體言行，不愿意被記，史官不會在意，以后可以大致推斷出來。

    等到殿中空蕩，只剩下夫婦二人時(shí)，許皇后才泣淚道：“陛下您想要換太子，為什么不和妾身說呢？

    這樣的國朝大事，妾身這個(gè)做皇后的竟然不知情。

    九江厲王殷鑒不遠(yuǎn)。

    妾身這個(gè)做母親的，直到兒子要死了，竟然才剛剛知道，只覺心如刀絞?！?/br>
    劉詢臉色大變，他就是擔(dān)心這個(gè)，和皇后一說，這件事肯定成不了，連嘗試都不用嘗試了。

    “皇后，我沒有說過要換太子，我只是單純稱贊佘兒兩句罷了，怎么就成了換太子呢？

    賀兒不會有事的?！?/br>
    許皇后對劉詢實(shí)在是太了解了，一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又悲痛道：“陛下是不是以為妾身在哀痛于賀兒？

    妾身所悲痛的是，我們一定會有一個(gè)孩子死去了。

    您只想到了九江厲王舊事，卻沒有想過先王和戾帝的舊事嗎？

    您若是廢掉了賀兒的太子之位，他就定然會步九江厲王的后塵。

    您若是不廢掉賀兒的太子之位，佘兒就會步先王后塵。

    骨rou相殘的鬧劇竟然是由父母而起的，妾身怎么能不覺得悲哀呢？”

    許皇后聲聲哀泣，聽的劉詢很是難受。

    先王便是劉詢的父親膠東王，當(dāng)年因?yàn)榕判蛟陟宓蹌⒌┲希髞肀粍⒌┲甘股：胙虮扑?，還流傳出了“膠東王血，弘羊以貴”的諺語，用來指那些踏著權(quán)貴骨血而興盛的大臣。

    劉詢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他不可能沒有想到過這一點(diǎn)，但是卻有意無意忽視掉了。

    現(xiàn)在被許皇后赤裸裸的點(diǎn)破之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殿中一下子變得靜悄悄起來，兩人之間氣氛凝滯到了極點(diǎn)，只能聽到許皇后微微的啜泣之聲以及劉詢不平靜的呼吸之聲。

    “皇后說該怎么辦？”

    沉默了許久，劉詢輕聲問道，他的聲音有些發(fā)干。

    許皇后搖搖頭道：“妾身不知道，您才是皇帝，天下至高無上的主宰。”

    這明明是一句贊譽(yù)，但是卻帶著一絲絲的諷刺。

    許皇后又說道：“佘兒待在陛下宮殿中，想必是餓了，恰好到吃晚食的時(shí)間了，妾身帶著佘兒去吃食，陛下便好好想吧。”

    說著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劉詢?nèi)嗳囝^，然后陡然頓住，皇后雖然沒說什么，但其實(shí)還是說了，她最終還是偏向了劉佘。

    劉佘這個(gè)孩子雖然還小，但是真的懂事，會討父母的歡心，劉賀從小就是不安分的主，讓兩人cao碎了心，做下了不少錯(cuò)事，讓兩人頗為頭疼，上次臣女之事屬于比較嚴(yán)重的那種。

    想到這里，劉詢眼底閃過一絲悲傷，又閃過一絲狠厲，他是從來都不缺少決心的，既然已經(jīng)下定決心，那就一定要做下去。

    如果一定要留下一個(gè)孩子，那還是留下佘兒好了，想到劉佘，劉詢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笑意，呢喃道：“佘兒啊，未來你可一定要成為圣君啊，不要辜負(fù)朕對你的期盼?！?/br>
    許皇后走出殿外，牽著劉佘小小的手，端詳著他可愛的面容，心中就是一陣陣酸楚，強(qiáng)行克制住，展顏笑道：“佘兒，走，到母后宮中吃飯?！?/br>
    劉佘什么都不懂，蹦蹦跳跳的跟著母后往皇后宮中走去。

    皇宮之中的消息先是小范圍的傳開，一開始都以為是謠言，畢竟這件事太離譜了，放著成熟嫡長子不要，立小兒子為太子，這是明君能干出來的事？

    但是越傳越真，眾人都坐不住了，驚疑不定。

    尤其是太子！

    ————

    在漢王朝的早期，皇室嚴(yán)格的遵循著嫡長子繼承制度，但是隨著一系列意外的產(chǎn)生，從漢武帝劉徹開始，這種慣例被打破了，太子不再被當(dāng)作一定可以繼位的儲君，而是可以通過權(quán)謀奪取的位置。

    在這其中，洛氏的影響同樣不小，洛氏同樣頻繁的在擁有圣痕的嫡系之間改變世系繼承，但卻越來越繁盛，這是一種榜樣的力量。

    但學(xué)習(xí)洛氏的結(jié)果一向是不好的，君位傳承的不確定性，使近支宗親都開始窺伺皇位，同樣給予了臣子很大的cao作空間，這深刻的影響了未來漢王朝的命運(yùn)。——《漢王朝興衰史》

    第511章 劉賀的反擊和把握

    太zigong中，十?dāng)?shù)人聚集，各個(gè)都面沉如水，眼底還帶著驚懼之色。

    太突然了！

    對許多人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zāi)，太子怒氣沖沖走出，望著沉默的眾人，徑直冷笑道：“我等死期不遠(yuǎn)矣?！?/br>
    他竟然沒有什么懼色，又道：“等到孤被廢為諸侯王，過兩年安上一個(gè)罪名，再在牢獄之中自殺后。

    諸位卿臣，和孤最親近的應(yīng)當(dāng)會坐法而死罷，三族近支坐死，遠(yuǎn)支流放。

    其余諸位，該流的流，不該流的免官，終生不得錄用，乃至于累及家族子弟，真是慘像。

    慘啊?！?/br>
    劉賀平平淡淡的講述著，繪聲繪色的描述著自己在牢獄之中將會經(jīng)歷的一切，聽的眾人后心直冒涼意，心中懼意大增。

    “這可如何是好?。俊?/br>
    一時(shí)之間，有人六神無主起來，看的劉賀就是一陣厭煩，喝道：“慌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反正死的又不僅僅是你我?guī)兹?，父皇想要廢掉孤，那就要做好十萬人為我陪葬的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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