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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從西周建立千年世家在線閱讀 - 第779節(jié)

第779節(jié)

    這難道不是將圣賢的教誨踩踏在地上嗎?

    這難道不是將一切的禮法道德都棄之不顧嗎?

    這樣卑賤的人,難道會有人允許他們繼續(xù)生存在素王上皇的蒼穹之下嗎?

    這樣無恥的人,難道能夠允許他們繼續(xù)活在世上嗎?

    這樣的人,如果不能用最嚴(yán)厲的手段去懲處,又怎么能夠警示后來的人呢?

    本公提報給了皇帝陛下,這些人無論是造假者,還是默認(rèn)造假的人,都要全部處死,并且要以發(fā)覆面將他們拋尸在荒野中,這是為了懲罰他們的不孝之舉。

    本公對如今的士族極其擔(dān)憂啊,本公甚至向陛下提議,將姑蘇洛氏從氏族志中摘出吧,本公不想再和你們這些人同立在一片青天之下。

    陛下勸慰了本公。

    氏族志已經(jīng)不能再使士族尊貴了。

    本公將會糾結(jié)整個姑蘇洛氏的力量,對氏族志重新排查,重新厘定,重新排序。

    本公將會使士族重新回到那個有卓然功績的時代。

    在本公還沒有徹底將新的氏族志編撰出來前,大梁將會停止按照氏族志授予官職,以防止再有欺世盜名之輩,借著氏族志身居高位,那將是我整個大梁的恥辱。

    本公用這封文書來告訴江左的士族,這是本公的意思,這是陛下同意的,你們還有什么想說的呢?

    本公以為你們不應(yīng)當(dāng)說任何事了。

    如果本公不能承擔(dān)起這些責(zé)任,那,士族這個曾經(jīng)有過無數(shù)功績的群體,將會毀在你們的手中。

    大梁的四州之地,在陛下的肩上擔(dān)著,在本公的身上壓著,不在你們的身上,你們聽從陛下的命令,僅此而已了?!?/br>
    ————

    “士族造假案”是南朝梁時期的三大案之一,這場案件的爆發(fā)前因不再多做贅述,但最終的結(jié)果是喜人的,皇帝蕭衍以及執(zhí)政洛顯之,借由這件震懾江左的大案,重重打擊了本就走下坡路的門閥士族。

    筆者認(rèn)為這是南朝門閥政治的轉(zhuǎn)折點之一,在洛有之時代的軍事上失勢、政治上失勢之后,門閥士族們在社會上同樣開始失勢,唯一所保留的只剩下文化上的優(yōu)勢。

    在文化這一點上,洛顯之并未對其進(jìn)入打擊,而是予以保護(hù),這是洛顯之作為一個高明的政治家的本能。——《門閥貴族政治》

    第813章 宮闈有亂怨何人?

    尚書省的官邸在宮外的一座僻靜處,概因這不是一個對外面見百姓的衙門。

    全副武裝的士卒們守在門前,還有兩座大石獅子,威嚴(yán)聳立。

    在大門上則是金剛之相,皇帝好佛,于是在所有官府的朱門上,都有猙獰的怒目金剛鎮(zhèn)守。

    洛顯之平靜地坐在上首,堂中人不少,卻很是安靜,各司的主管按照次序的向洛顯之匯報近日事務(wù)。

    按照常理來說,作為尚書令是不聽這些司屬工作的,因為尚書省的二十四司,級別太低,他只需要聽尚書左右仆射的意見,最多再聽六部尚書的匯報即可。

    但洛顯之認(rèn)為,朝廷有三公九卿,有尚書、中書二省,尚且要召開大朝會,那尚書省同樣應(yīng)當(dāng)如此,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傾聽司屬的意見,有利于掌控尚書省。

    他在上面聽著下面的司屬匯報,殊不知他的每一個舉動都能夠引起整個尚書省的驚恐,他皺皺眉,就會讓人心驚膽戰(zhàn),他點點頭則能夠讓人喜笑顏開。

    在剛剛過去的士族造假案中,死在案中的人不算是多,洛氏從來都不是那種大肆株連的路子,當(dāng)然不是因為不敢殺,主要是為了防止自己成為別人手中的刀,成為別人清除政敵的工具人。

    而且恰恰是這種在暴怒中還能夠精準(zhǔn)克制,才更加讓人心生另外一種忌憚,那就是不好cao縱,不能控制情緒的人,終將為人所用。

    洛顯之即便是不多殺,卻依舊讓眾人感覺到膽寒,因為他雖然沒有殺死那些人,但氏族志上被黜落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這種懲罰和殺了他們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尤其是洛氏最經(jīng)典的流放,不僅僅流放主家,所有給主家做事的全部一起流放。

    整個天下都知道洛氏最喜歡流放人,在這次的事件后,又有大批人被洛氏流放到了瓊州,又開始了一輪新的開拓,以前是貴族,現(xiàn)在是士族。

    而且直到現(xiàn)在,氏族志的授官之路,還被他堵著,這說明什么?

    說明士族造假案還沒有結(jié)束,他還揮舞著手中的刀,虎視眈眈的望著每一個人。

    這如何讓人不感到膽寒呢?

    洛顯之自己卻沒有什么感覺,他只是按部就班的處理著政務(wù),身為尚書令,他有提拔官吏的權(quán)力,五品以下的官員,他都能一言而決。

    這給他提供了很多便利,來建立一個聽從他命令的基層官吏體系,為后續(xù)的繼續(xù)改革做準(zhǔn)備。

    吏部尚書上前開始匯報這一期的官吏擇選,其中大部分聽籍貫和姓氏,洛顯之就知道是出身某些低級別的士族,但是他沒有說話,識字的大多數(shù)都是士族子弟,這是不爭的事實,讀書是個耗費金錢的事情,這不是推廣書籍就能夠改變的。

    洛顯之正要說,將這些士族都集中起來,進(jìn)行一次基礎(chǔ)的考評,不合格的全部篩下去。

    沒想到卻見到自己的管家匆匆走進(jìn),左右一看,而后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家主,北邊有消息傳來?!?/br>
    北邊?

    燕、漢、魏,皆在梁國之北。

    洛顯之沉聲道:“諸位且先退下,本公有要事相商。”

    ……

    當(dāng)今天下中原四國,西域一國,共有五國,其中西域趙國建國時間最短,是在征討胡人后才建立,其次便是梁國,是在諸侯共發(fā)洛水之誓前所建立,再次是燕國,建立時間最久的便是魏國和漢國,諸帝時代便是由魏漢二國開啟。

    魏國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五代君王,漢國因為劉禪活得長,比魏國少,但也有足足三代君王,建國時間到了這個階段,基本上各種弊病都已經(jīng)開始叢生,必須要開始一輪改革才行。

    魏國中,這種問題尤其是嚴(yán)重,這個國家從建立開始,就基本上沒有在政治力量上,保持過平衡,不是宗室過于強(qiáng)大,就是士族過于強(qiáng)大。

    士族的代言人司馬懿死后,魏國的士族遭遇了重大打擊,失去了曹魏皇族的信任,幾乎在任何關(guān)鍵的位置上,都見不到士族的影子。

    或者不應(yīng)當(dāng)稱之為士族,應(yīng)當(dāng)是外姓人,都不被信任。

    實際上在曹cao時代,曹魏就從不信任外姓武將,只要是外姓武將,戰(zhàn)功再多也不可能成為方面軍統(tǒng)帥,不可能統(tǒng)帥超過一萬人的軍隊。

    后來既是因為曹魏宗族的人才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牡蛄悖质且3殖闷胶?,于是開始給士族加大權(quán)力。

    真正給曹魏致命打擊的實際上是燕國和漢國的存在。

    為了應(yīng)對這兩個強(qiáng)大的國家,魏國不得不重用司馬懿這些士族,而且不得不讓士族不斷立下戰(zhàn)功,然后得以升遷,最后發(fā)生了那件事情。

    現(xiàn)在魏國決不允許自己再在同樣的問題上摔到兩次。

    但這就引發(fā)了另外一個問題,當(dāng)初之所以不用宗族武將,就是因為在初代的宗族武將去世后,曹魏已經(jīng)沒有可堪大用的宗族武將,就連曹爽這種人都能夠身居高位,可想而知曹魏宗族的質(zhì)量。

    如今的魏國,宗族極重,宦官的權(quán)力也很大,甚至還有外戚,頗有一種回到后漢的味道,除了士族之外,誰掌權(quán)都可以。

    曹髦上位之后,自然是有心改變現(xiàn)狀,但一人之力是扭轉(zhuǎn)不了乾坤的,人的行為是會受到認(rèn)知束縛的,他天賦再高,不能用士族的情況下,也止不住魏國的墜落。

    曹髦想要重新啟用士族,但立刻就是一句話頂回來,“陛下難道忘記了我曹氏只差一點就要失國的前車之鑒嗎?

    如果現(xiàn)在重新啟用士族,最后亡國的責(zé)任,又要由誰來背負(fù)呢?”

    曹髦只能偃旗息鼓。

    但宦官和宗親外戚實在是過于橫行不法,已經(jīng)惹起了很多人的不滿,曹髦無數(shù)次的想要安慰自己,雖然這些人不堪大用,但至少是忠心的,大魏的國祚還是安穩(wěn)的,總比被士族篡位強(qiáng)的多。

    但。

    河?xùn)|又一場戰(zhàn)敗,讓曹髦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長安未央宮中。

    望著殿中黑壓壓的臣子,紛紛低著頭,不發(fā)一言,曹髦手中拿著戰(zhàn)報,只覺手都在顫抖,他徑直將戰(zhàn)報扔到了群臣的腳下。

    深吸幾口氣,還是沒能壓得住那洶涌而來的怒火,曹髦憤怒的吼道:“這就是你們給朕的答案?這就是你們給朕的結(jié)果。

    河?xùn)|又?jǐn)。?/br>
    河?xùn)|已經(jīng)失敗多少次了?

    難道大魏的血都要在河?xùn)|流干的時候,你們才會認(rèn)為大魏真正失敗了嗎?

    難道守衛(wèi)長安的軍卒也覆滅后,你們才會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嗎?

    曹林,你來說,這就是你給朕保證的絕對不會?。?/br>
    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立于眾軍之前的曹林悻悻走出,抱拳沉聲道:“陛下,不是我大魏的將士有問題,是燕國的慕容恪實在是太強(qiáng),臣等都不知道為什么就被慕容恪擊敗了。

    不過臣此番已經(jīng)對慕容恪有了了解,如果再遇到慕容恪,一定能夠戰(zhàn)而勝之?!?/br>
    他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殊不知曹髦臉上已經(jīng)憤怒至極,曹髦怒極的聲音打斷了他,怒聲吼道:“閉嘴!

    慕容恪,慕容恪。

    你們有多少人都說能夠戰(zhàn)勝他,結(jié)果呢?

    朕等來的卻是一個又一個失敗,在邦周時期,魏國和秦國爭奪河?xùn)|之地,最終失敗,甚至留下了那么多的笑柄。

    現(xiàn)在我魏國和燕國爭奪河?xùn)|之地,如果還是失敗,在千年以后,你們知道會有多少笑話貫在我大魏的頭上嗎?

    朕已經(jīng)不能再忍受你們這些蠢貨了,朕要向整個大魏,乃至于漢國和梁國,征集才智之士,朕就不相信區(qū)區(qū)一個燕國的慕容恪,就能夠讓朕的大業(yè),停縮不前。”

    曹髦此言一出,朝堂上瞬間就是一靜,然后剛才還有些愧色的曹林,幾乎瞬間收起了那一絲愧疚,臉上滿是冷色,之后又換成了悲哀的臉色。

    他直接跪在殿中,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整個殿中多半的人都嘩啦啦的跪在地上。

    這些人爭先恐后的哀嚎道:“陛下,還請三思啊。

    難道您忘記了先皇帝的遭遇了嗎?

    難道您忘記了曹氏差一點失去的皇位了嗎?

    您這樣做,對得起我曹氏的列祖列宗嗎?

    您這樣做,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嗎?

    陛下,還請您多多思量。

    這是昏君所為??!”

    此起彼伏的聲音在殿中響起,這些聲音交雜在一起,紛紛往耳朵里面、往頭腦里面灌進(jìn)去,就仿佛有個人拿著鋸子在你的耳邊不斷鋸木頭一樣,即便是用魔音貫耳也不能形容此刻曹髦的痛苦。

    在經(jīng)歷了這種折磨后,殿中的聲音漸漸齊整起來,“陛下三思!

    陛下請三思!”

    一聲聲,一道道,如同九天降下的瀑布,勢不可擋的沖流下來,齊齊的往曹髦的耳中灌進(jìn)去,這就是集體的力量,讓曹髦都感覺心寒和恐慌,這誰能不恐慌呢?

    尤其是當(dāng)你知道這些人來自不同的派系,擁有不同的訴求,但是面對一句可能是隨意的言語,卻能夠完全站在一起的時候,曹髦怎么可能不心慌。

    面對此情此景,曹髦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再待在這里了,他手緊緊的攥著,起身直接離開了這里,帶著滿腔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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