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夜色 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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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兩?人的手指有一剎那的接觸,這是今天他們感受到?唯一的溫暖。 林叔慌忙又撐著一把傘從車上下來,送梁序之?往停車的位置走,途中轉(zhuǎn)頭看了她兩?次,茫然的眼神。 梁序之?低低出聲,像是在交代什么,只是聲音被雨聲蓋過,身影也漸行漸遠(yuǎn),讓她完全聽不清。 他也從未回過頭。 鐘晚定定站在原地,半晌才?緩過神,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 他愿意放她走了。 幾個月前鐘晚原以為?的那次分?別?,臨行前他們還有過一個繾綣難分?的擁抱。 但這一次,真正的分?別?,卻是什么都沒有,周遭的一切都是冰冷的、死寂的。 像是死灰復(fù)燃,再次熄滅后,只剩下蒼涼的煙灰,沒有任何溫度,被風(fēng)一吹,消散在空中,化為?虛無。 鐘晚看著那輛載著他遠(yuǎn)去、最后消失在視線中的車,全然沒有想?象中如釋重負(fù)的喜悅。 不多時,另一個保鏢穿著雨衣小跑著過來,仍是恭敬地用粵語對她說:“鐘小姐,請您乘這部車,梁先生剛交代,送您去機(jī)場。” 大抵是陰天的緣故,今天天黑得似乎格外早。 鐘晚坐在車上,眼神空惘,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 她初來港島時,也是這樣黑沉的天,這樣冰冷的雨。 行到?山下,道路兩?側(cè)有朦朧的路燈光,映得雨絲像一束束銀針?biāo)频?,擦過黑暗,然后消失。 …… 第52章 chapter 52 從烏繼山離開, 梁序之回了太平山的住處。 他進(jìn)門,神色淡漠地走?到廚房,從酒柜取出一瓶威士忌, 傭人立刻很有眼力見地從制冰機(jī)鏟了一桶冰塊,替他放在中島臺上。 梁序之喝了去半杯酒,抬眸環(huán)視一周,忽覺這棟房子如此空曠凄涼。 以前鐘晚似乎很多次做出過類似的評價,他當(dāng)時見慣了, 倒是不覺得。 大概是剛處理了莊敏怡的喪事,又辦了葬禮, 梁序之也難得想起許多?過去的事。 小時候梁承安還?未送他回梁家時, 他們一家四口?住在一套幾十平的小房子里,居民樓年頭舊了, 從外到里東西都是舊舊的, 雖然擁擠,但莊敏怡總能?把各處都收拾得很整齊。 后來他被帶去梁家, 住進(jìn)面?積、裝修都如宮殿一般的別墅, 哪哪都不適應(yīng)。 梁穆遠(yuǎn)年輕時是白手起家,雖然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家財萬貫, 但許多?習(xí)慣卻難改。 宅子很大,但到了晚上他不許家里人把到處燈都開著,否則他看著心里不舒服。 所以一入夜,那偌大的宅子哪里都是黑漆漆的, 像西方恐怖片里會鬧鬼的古堡。 梁穆遠(yuǎn)脾氣差, 家里傭人也被調(diào)教的言行?格外謹(jǐn)慎, 平時各個都不愛說話,走?路是腳步也輕, 突然從黑處冒出來一個,又穿著白色的制服,更像是幽靈。 十幾歲的梁序之厭惡極了那樣的環(huán)境,沒想到如今,他自己的房子也讓他弄成差不多?的樣子。 兩杯酒入喉,他站起身,想去客廳走?走?。 剛靠近,又看到被挪去玻璃窗邊的那臺沙發(fā)。 原先沙發(fā)的位置是背靠窗的,鐘晚住進(jìn)來之后,他讓人挪的地。 雖然他們沒交流過,但梁序之也早就看出,她跟他一樣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或許壓抑久的人都有這樣的習(xí)慣。 梁序之看著沙發(fā)側(cè)邊,空蕩蕩的那一角,腦中還?有鐘晚坐在那里,蓋著毯子看書、看電視的畫面?。 他靜了良久,心煩意亂地轉(zhuǎn)過身,點燃一支煙,又往樓上走?。 臥室里有許多?鐘晚的東西,衣服、包、洗護(hù)用品,書房桌上也有不少她愛看的書,還?有一本夾了書簽,是她前不久看到一半的,安靜躺在那里,就像在等?待主人將它拿起來,再次翻閱品讀。 梁序之一手拿著煙,另一手撥通管家的內(nèi)線電話,叫人上來。 管家很快就出現(xiàn)?,梁序之看著他,冷聲吩咐:“把這屋子里她的東西都收拾走?,現(xiàn)?在?!?/br> 管家當(dāng)然聽懂雇主說的“她”是誰,思忖著,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收拾好之后,是聯(lián)系鐘小姐給她,還?是…” 梁序之語氣淡漠:“全都扔了?!?/br> 管家頓了下,兩秒后,試探性?地說:“前幾天鐘小姐把一箱東西交給我,讓我?guī)退牡揭粋€杭市的地址,應(yīng)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因為鐘小姐當(dāng)時說這事不著急,這幾天又一直下著雨,我還?沒來得及叫物流公?司過來收,或者我收拾好后一起寄過去?” 梁序之滅了煙,轉(zhuǎn)身往門外走?,“你看著辦吧?!?/br> 他再回到臥室,進(jìn)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臉,朝洗漱臺一撇,才驀然發(fā)覺如今這屋子里她的東西,也好像都是他讓人后來買給她的。 而真?正屬于她的物品,在她離開港島前,就一直存放在維港旁邊那家酒店,一樣都沒搬過來。 鐘晚在酒店住得那間房,兩年前被她仔仔細(xì)細(xì)重新歸置過,房間也收拾得溫馨又舒服。 她曾經(jīng)說,那樣的布置會讓她有安全感?、有家的感?覺。 在她來太平山之后,就再也沒有過收拾布置的心思,也許跟他一樣,漸漸習(xí)慣了空蕩冰冷的環(huán)境,也許是從來都只將此處當(dāng)做臨時的落腳之地,所以沒必要?費心歸置。 同樣的,她手機(jī)殼背面?也空了不知多?久,沒再像最初遇到時,總喜歡摘了各種花往里放。 梁序之自嘲般地笑了聲。 她早就告訴過他,她喜歡什么樣的狀態(tài)、想要?過什么樣的生?活。 就算不說,他們相處兩年,她的愛好、她的堅持、她的變化…一切都有跡可循。 只是,以前他對?這些置若罔聞,全沒有放在心上細(xì)思過。 她真?正想要?的,他從來都沒給過她。似乎,也給不了她。 ** 再次回到杭市,鐘晚跟上次的感?覺不同,卻又說不清哪里不同。 明明是一樣的機(jī)場、一樣的返回公?寓的路、一樣的城市、一樣的小區(qū)。 她回到租住的公?寓,坐在沙發(fā)上,恍惚過來,漫無目的的打開電視,隨便停在一個臺。 晚間新聞剛播完,這會兒在播杭市的天氣預(yù)報,模式化的播音腔說著,明天杭市會降溫,迎來今年冬天第一波寒潮,提醒市民注意加衣。 杭市冬天比港島冷得多?,公?寓樓也沒有暖氣。 鐘晚還?穿著今天下午葬禮時那身黑色長裙,在個位數(shù)溫度的房間中,竟沒覺得冷。 等?電視上的天氣預(yù)報播完,又開始放一部很有年代感?的抗戰(zhàn)片。 鐘晚在沙發(fā)上坐到深夜,電視劇播了一集又一集,她完全沒有看進(jìn)去劇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到凌晨,胃都抽抽得開始痛,才意識到從下午到現(xiàn)?在都沒吃過東西。 好在周圍外賣品類多?,送餐也快,不多?時,快遞員就打來電話,說已經(jīng)到門口?。 鐘晚恍恍惚惚地站起身,過去開門。 隔壁的門也同時開了,同一個外賣員送了她們兩家外賣。 吳邈邈穿著睡衣敷著面?膜,探出一只手和一顆腦袋,剛轉(zhuǎn)身關(guān)門,突然地推開更大,震驚道:“晚晚!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啊,怎么也沒給我打電話?你也這個點還?沒睡啊,真?是巧了,給我們送外賣的還?是同一個小哥。” 嘰里呱啦說了一堆,鐘晚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才回過神似的,“…是啊,回來了?!?/br> 吳邈邈就把面?膜一揭,拎著包裝袋鉆進(jìn)她那間:“正好我們一起吃?!?/br> 電視上播放的抗戰(zhàn)片情節(jié)越來越離譜,吳邈邈看了沒幾秒,吐槽幾句,給她換了臺。 拆著包裝袋,吳邈邈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伸手過去戳戳鐘晚的胳膊,疑惑道:“晚晚,你怎么了?。縼G了魂似的?!?/br> “對?了,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剛回來嗎?你上次不是跟我說那位梁先生?讓你跟著她,不讓你回來?!?/br> 鐘晚靜默好一會兒,看著她說:“剛回來的。我就是…可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br> “我跟他,已經(jīng)結(jié)束了?!?/br> 吳邈邈想了想,“結(jié)束?” “你這次回來就不會再去港島的意思嗎?不對?,說不定?他過幾天又后悔,又過來找你呢?!?/br> 鐘晚搖搖頭,語氣很堅定?:“不可能?了。這次,是徹底結(jié)束了?!?/br> 吳邈邈側(cè)眸看她:“這不是好事嘛…你以后不用再被他管著了。他上次來找你,還?用那種協(xié)議綁住你,你不是一直都很抗拒的嗎?” 鐘晚:“對??!?/br> 她嘆了聲氣,現(xiàn)?在才低頭去拆桌上的外賣盒:“我也說不上現(xiàn)?在怎么回事,之前那幾個月唯一的愿望就是讓他放我回來,現(xiàn)?在算是得償所愿了,但好像也沒有特別激動??!?/br> 吳邈邈瞇眼?看著她,壓低聲音問:“你該不會是還?喜歡他吧,或者,你其實也離不開他?” “離不開肯定?不至于?!?/br> 鐘晚默了片刻,緩緩說:“一開始我應(yīng)該是喜歡他的,前段時間我以為我不喜歡了,甚至有點討厭他、恨他,但現(xiàn)?在…我又沒那么確定?了,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br> 吳邈邈嘆一聲氣,拍拍她的肩膀:“別想那么多?了,不管什么關(guān)系,你們相處那么久,也不會立刻就走?出來的?!?/br> “你能?回來是好事,劇團(tuán)的人都盼著呢,幾乎每天都有人會提到你。你這樣一個人待著容易待出病,正好明早有排練,我們一起過去,也算是給他們一個surprise?!?/br> 鐘晚輕輕沉出一口?氣,“也好?!?/br> 不論?如何,她要?走?進(jìn)屬于她自己的生?活了。 過往這兩年多?的種種,或苦或甜,都不值得她去沉湎、去感?懷。 燈光下,吳邈邈的視線落在她鎖骨中間,“誒,你這條項鏈好好看啊,這是什么…keelan?是logo嗎,我好像沒聽說過有這個牌子?!?/br> 鐘晚這才想起來,雙手繞到身后,把項鏈解下來,又把兩條手鏈都摘下來,一起擱到旁邊的抽屜。 “不是logo。”她沉默幾秒,生?硬地繞開話題:“好餓,我先吃東西?!?/br> . 隔天還?沒跟吳邈邈一起去劇團(tuán),手機(jī)里張老師就在群里發(fā)了通知,讓大家去萬泰的會議室,不用先去劇團(tuán)。 看到“萬泰”兩個字,鐘晚愣了好一會兒。 等?到達(dá)后,看見法務(wù)和主理人都在場,聽到會議內(nèi)容,才明白今天過來是做什么的。 法務(wù)簡單跟他們說,出資人要?修改合同的幾個條款,投資、運營方式和分紅等?絕大部分主要?條款都不變,只是簽在劇團(tuán)名下的演員不需要?再受限制,除了確定?好的演出和排練不能?無故缺席,其余時間和工作都可以自行?決定?,包括是否要?留在劇團(tuán)發(fā)展。 演職人員和張老師都沒有任何異議,因為這項調(diào)整對?他們來說肯定?是有利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