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80節(jié)
韋錚大為吃驚,“馮娘子有辦法幫到韋某?” 馮蘊低垂眼,一副沒有脾氣的弱女子模樣,仔細看,似乎還帶了幾分羞澀。 “我一個小女子能有什么辦法?是我家大將軍留下話來,說他會盡力保住韋將軍……” 韋錚身子緊繃,“大將軍?” 馮蘊微微點頭,“大將軍今日來花溪村,便是為了韋將軍的事情。他說韋將軍是個不可多得的棟梁之材,若為一點私德被治罪,著實可惜……” 韋錚睜大眼睛,“大將軍真這么說?” 馮蘊淺笑,“我騙韋將軍干什么。又不得半點好處,犯不著說這樣的假話……” 一股熱氣從脊背升上來。 不知為何,韋錚竟有點飄飄然。 那是裴大將軍啊! 朝野上下都說他韋錚就仗著一張臉才得太后寵幸,尤其方福才那老狗的人,總在私底下嘲笑他…… 但裴大將軍認為他是棟梁之材。 馮蘊看他臉色,一聲嘆息。 “但眼下的事情,鬧得著實難堪,大將軍也不方便出面,于是,只能由我轉(zhuǎn)達韋將軍……” 說到這里,韋錚還有什么不肯的? 他拱了拱手,朝著界丘山方向一揖,由衷感謝了大將軍,這才跟著馮蘊朝長門莊去。 將韋錚請入西堂,馮蘊又喚來駱月在他身邊伺候,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進門時,韋錚臉上還郁氣沉沉。 離開莊子,臉上卻添了一層笑意。 很顯然,馮蘊的話,令他很滿意。 敖七跟了馮蘊大半夜,一直到韋錚離開,這才走上前去,“事情解決了?” 馮蘊打個哈欠,有些困了。 聽到敖七問,這才轉(zhuǎn)過頭來,笑著看他。 “敖侍衛(wèi)不都看見了嗎?我和韋將軍冰釋前嫌了?!?/br> 敖七問:“女郎跟他說了什么?” 馮蘊想了一下,如實相告。 “我就說,大將軍會幫他在太后面前求情,讓他放心回中京,不會有性命之憂。至于謠言,我也有辦法為他解決……” 敖七有些不可思議。 “大將軍怎會幫那姓韋的求情?而安渡郡的謠言,只怕早已傳到了中京,女郎如何解決?” 馮蘊道:“大將軍求不求情,姓韋的哪里會知道?至于如何解決嘛,這就是我給韋將軍出的主意了?!?/br> 敖七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了。 而馮蘊著實累了,打個哈欠,眼眶都是淚。 “天色不早,我困了。敖侍衛(wèi)也快些回去歇了吧,有事明日再談?!?/br> 走了兩步,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回頭朝敖七福了福身。 “今夜多虧敖侍衛(wèi)相護,不然,莪也不敢那樣大膽,半夜去堵韋錚?!?/br> 敖七張了張嘴,本來想說幾句關(guān)心的話,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 “將軍的吩咐,屬下職責所在。無須多謝?!?/br> 馮蘊微微一笑,走了。 待看不到她的人影,敖七才驟然清醒,恨不得捶爛自己那張不會說話的嘴巴。 - 次日天不亮,韋錚就派人去信中京。 這一次的信里不僅僅有衷情、忠心、喊冤,還隨信送去了一個荷包,將方福才蓄意陷害的事情說得繪聲繪色,狠狠告了方公公一狀。 信使是從長門莊外打馬過去的。 一個時辰后,馮蘊起身,便從喜滋滋的邢丙那里得到了消息。 “女郎真是料事如神?!?/br> 第71章 收服人心 馮蘊打個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這下太后要頭痛了?!?/br> 方福才在安渡郡的差事,辦得很不好。 林娥死了,馮蘊卻活得好好的。李桑若對方公公本就不滿意,挨了二十個板子,眼下還在養(yǎng)傷呢,再有韋錚的告狀,不知道李桑若要信哪一個了。 馮蘊道:“說來,還得感謝林娥和苑嬌呢?!?/br> 那個荷包正是苑嬌死的那天,拿著去城門的茶寮里找人的,馮蘊猜測那是方福才留給林娥的信物,苑嬌也知道此事,這才會有那個膽量,拿著荷包上門找人…… 荷包在苑嬌死后,輾轉(zhuǎn)落到馮蘊手上。 沒想到,昨夜她讓駱月將荷包拿給韋錚,韋錚一眼就認出那是方福才的東西。 韋錚本就多疑。 如此一來,都不需要馮蘊再挑撥離間,他便將整件事情串了個圓,認定是方公公為了奪權(quán)使出來的損招。 他不再懷疑馮蘊,將滿腔仇恨都指向了方公公。 馮蘊看一眼邢丙。 “這就是我那天說的,敵強我弱,不如以利誘之,使敵深入,再曝其短,分而化之……” 邢丙仔細琢磨了一下,點點頭。 “那女郎接下來要怎么做?” 馮蘊:“分而化之?!?/br> 邢丙哦一聲,似懂非懂。 馮蘊笑著從手邊拿出一冊書,遞給他,“閑著沒事的時候,你也多讀讀書。書本可治一切疑惑?!?/br> 邢丙愕然,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識字不很多,不愛讀書,也沒有想到自己除了帶部曲cao練,居然還要干讀書人的事。 “女郎,俺……俺就不讀了吧?” 馮蘊看他糾結(jié)得滿臉通紅的樣子,撲哧一笑。 “讀,怎么能不讀呢?未來咱們的部曲,可不止那二三十個。等隊伍龐大起來,你這個統(tǒng)領(lǐng)要怎么做?” “怎么做?”邢丙訥訥地問。 “書里都寫著呢?!?/br> 馮蘊笑著挑了挑眉,又寬慰他,“你只管拿下去看,有什么不懂的,隨時來問我。” 邢丙撓了撓大腦袋,知道自己是逃不掉這一頓“讀書債”了,一大把歲數(shù),還要跟他家兩個崽子一樣,被鞭策讀書。 — 馮蘊把戲臺子都搭好了,唱戲的人,也不能少。 早食吃完,她便讓人去西屋,給邵雪晴和駱月一人送了一匹好料子,讓她們做身衣裳,穿得光鮮些,也停下了他們在莊子里的粗活。 邵雪晴好臉面,那天以后,就羞愧得不肯見人,又放不開“貴女”的矜持,對馮蘊也很是怨恨…… 因為是馮蘊帶人去捉的jian。 是馮蘊將她的丑事曝光在人前。 但駱月不同。 她在樓里長大,從小就吃了不少苦,慣會看臉色,審時度勢。 從馮蘊昨夜將她叫過去陪侍韋錚,并交給她那個荷包,叮囑那些要說的話,她就知道,馮蘊是有意抬舉她。 她的人生中,機會不多。 有一點點微小的可能,就會抓住。 這也是她為什么會在發(fā)現(xiàn)邵雪晴背著她,跟韋錚搞在一起后,豁出臉去不要的原因。 而現(xiàn)在,馮蘊把她當自己人,她自然不敢怠慢。 收下料子,她趕緊到主屋謝恩。 馮蘊正搖著一把蒲扇,思考要怎么“分而化之”,看到她這么懂事,臉上的笑容,便濃郁了幾分。 馮蘊喜歡聰明的女子。 “駱姬不必客氣。以前我們便是姐妹,往后駱姬跟了韋將軍,去了中京行走,說不定我也會有需要駱姬關(guān)照的地方……” 說到這里,她微微一嘆,又推心置腹般說道: “以前有對不住的地方,還請駱姬見諒?!?/br> 駱月?lián)u搖頭,“女郎沒有什么對不住的。那時你我姐妹,被家人拋棄,被送去敵營,前路茫茫、生死未卜……” 說到這里,她紅了眼圈,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若非女郎撐起了臉面,姐妹們?nèi)缃裆星也恢莻€什么光景……” 馮蘊問:“你不怨我?一個人霸占將軍,還讓你們干活?” 駱月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