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xì)腰 第135節(jié)
馮蘊(yùn)道:“無冤無仇就不會殺人嗎?那花溪村和你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盜糧,再誣陷到我的頭上?” 張家兄弟瞇起眼,看著馮蘊(yùn)目露兇光。 “里正娘子,長著嘴,不是用來亂說話的?!?/br> “對!我們沒有殺他,我去時,他已經(jīng)死了?!?/br> 馮蘊(yùn)臉色微沉,“金戈和鐵馬是嫡親的兄弟,不是你殺的,難道是金戈殺的?我會誣陷你,難道金戈和云娘也會誣陷你不成?” 張氏兄弟臉上露出兇險(xiǎn),扭頭看著金戈。 “馮氏,誰知他不是你的jian夫,專為你來說話……” 又來了。非得給她指個jian夫不可嗎? 馮蘊(yùn)看一眼賀洽,再轉(zhuǎn)頭看著大堂外的百姓,“諸位都來聽聽,我放著大將軍那樣英武的男兒不要,隨便大街上拉一個jian夫,我馮十二娘是傻還是瘋?” 堂上立即傳來哄笑。 馮蘊(yùn)看張家兄弟氣得發(fā)狠,又是一笑。 “不要以為你們做的齷齪事,沒有人知道。” 說罷她走到堂中,朝賀洽拱了拱手。 “賀君,今晨,有人在花溪村河道里發(fā)現(xiàn)了沉糧,是張家兄弟所為……” 又怒視著張家兄弟,“眼下多少人吃不飽肚子,啃樹皮,挖野菜,你們倒好,為了陷害我,居然把搶來的糧食沉入水底……” 人群一片嘩然。 這個世道的糧食多金貴啊。 可張家盜糧后,居然沉水銷毀? 罪大惡極呀。 張二餅冷笑,“馮氏,我辛苦盜糧,居然用來沉河?那你說我是傻,還是瘋?” 馮蘊(yùn)道:“你不瘋,也不傻。相反,你相當(dāng)聰明。眾所周知,你們張家是村里的窮戶,天天嚷嚷處境艱難,說我這個里正弱待你們,不分好田,讓你們吃不飽肚子,可諸位看看,他們張家哪個不是吃得肚皮滾滾的樣子……” 頓一下,她重重哼聲。 “更何況,那日我在大將軍和全村百姓面前夸下海口,要在十日內(nèi)破獲盜糧一案,如果你們把搶來的糧食放在家里,就容易露餡,不得不沉河罷了?!?/br> 張二餅氣得差點(diǎn)咬碎了牙槽。 “你有何證據(jù),證明是我們盜的?又如何證明那水底的沉糧是我們干的?我還說是你干的呢,不要紅口白牙地誣陷好人?!?/br> 馮蘊(yùn)道:“我自然有證據(jù)。” 門口的人群里,立馬有人高聲大呼。 “賀君,我們親眼看見的。” “賀君,我們有證據(jù)。” 眾人看過去。 那是花溪村的孫鐵牛和趙黑蛋,自打張家兄弟入住村里,他倆就湊上去,跟人家打得火熱,上次還在長門莊里公然污蔑過馮蘊(yùn),是張家兄弟的“自己人”。 他們居然出來作證了? 張二餅不可思議地盯住他們。 最初他就懷疑過這倆狗東西接近他們,跪舔討好,是馮蘊(yùn)的詭計(jì),結(jié)果長門莊那夜,他們挺身而出,這才得了信任…… 沒想到,結(jié)果還真是馮蘊(yùn)的人。 第113章 垂死掙扎 張二餅見狀,鐵青著臉朝賀洽喊冤。 “這是里正娘子串通好了人來冤枉我們啊,賀君明察?!?/br> 又道:“那日,里正娘子還放出家里的野獸,到張家來撕咬。我們兄弟幾個年輕力壯,僥幸逃過一劫,我父母年事已高,愣生生要了半條命,村里人人都看到的……” 孫鐵牛和趙黑蛋啐一口。 “別胡說八道!那天闖入張家的野獸是從界丘山上下來的,誰讓你們兄弟幾個不干人事,連山上野獸都看不下去了?” 這兩位嗓門洪亮,搶在張二餅的前面,繪聲繪色地講述了張家兄弟盜糧,誣陷馮蘊(yùn)的過程,又說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把馮蘊(yùn)的名聲搞臭。 “他們說,一定要讓大將軍厭棄她?!?/br> “對,還讓她千夫,千夫什么所指?!?/br> “最好在花溪村人人喊打,做不成里正。” “沒人護(hù)著她了,就偷偷綁了來,賣到哪個大戶人家去做家妓……” 孫鐵牛和趙黑蛋說一句,人群便傳來一陣吸氣聲。 尤其花溪村的村民,聽不下去了。 “里正娘子那樣好的一個人,給大家找糧種,租農(nóng)具,沒錢就可以到莊子里賒欠,她手下的部曲還每日在村子巡邏,不然村子早就被流匪打劫了……” 然而又發(fā)出靈魂一問。 “里正娘子對人這么好,張家兄弟為何要如此害她?” 馮蘊(yùn)一臉無辜的樣子,長長嘆一口氣。 “賀君和堂外百姓都聽見了,這便是前因后果?!?/br> 又深深朝賀洽一揖。 “請賀君為我做主。” 賀洽捋著胡須。 “張二餅,張三德,你們夜盜村民存糧是一罪,沉河銷毀是二罪,誣陷里正娘子,覬覦里正娘子的好姐妹云娘是三罪,一怒之下殺害路見不平的鐵馬是四罪。罪行累累,實(shí)在罪無可赦……” 張家兄弟幾個當(dāng)即喊冤。 賀洽猛地一拍桌子,“肅靜!” 眾人屏氣凝神。 賀洽道:“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你們狡辯……拖下去,杖斃?!?/br> 在安渡郡,賀洽要?dú)讉€作jian犯科的小人物,不會遇上半點(diǎn)阻擋。 百姓也樂見其成,堂外,一陣擊掌叫好聲。 “殺得好?!?/br> “賀君鏟jian除惡,維護(hù)百姓安寧,是個好官啊?!?/br> 幾個身著甲胄的士兵過來,揪著張家兄弟就要拉去行刑。 一看這陣仗,張家兄弟終于急了。 “賀君!”張二餅用力掙扎著,突然放聲大喊: “我們是大內(nèi)緹騎司的緹騎,只聽命于君王,有權(quán)刺探情報(bào),巡查緝捕,不受官府轄制……我們奉命到安渡郡辦差,你賀君沒有權(quán)力審問我們,更沒有權(quán)力將我們杖斃!” 一言既出,滿堂嘩然。 囂張跋扈的張家人,居然是大內(nèi)緹騎? 花溪村何德何能引來晉國朝廷如此重視? 等了這么久,馮蘊(yùn)終于等到他們不打自招了,還是在圍觀的百姓面前。 殺張家兄弟對馮蘊(yùn)來說,從來就沒有什么好處。 她等的就是此刻…… 臉上的笑容,好不容易才收斂住,一副痛心的樣子。 “這么說,張家兄弟是太后派來的了?” 眾所周知,所謂的晉國君王,只是一個三歲小兒。 在百姓眼里,做主的是那個臨朝太后…… 馮蘊(yùn)不等張家兄弟回答,突然撲哧一笑,用帕子摁了摁嘴角,這才慢悠悠道: “看來太后因那流言的傳播,對安渡郡百姓有恨呀……” 一經(jīng)她提醒,百姓們當(dāng)即像開了竅似的,恍然大悟。 “怪不得要去花溪村偷糧,太后的風(fēng)流韻事,不就是從花溪村傳出來的嗎?” “偷糧算什么,還殺了人呢?草菅人命,不拿百姓當(dāng)人看啊?!?/br> 本來老百姓都快要忘記李太后的那些風(fēng)流韻事了,這一下,再次被提起來,堂上當(dāng)即有笑聲。 甚至有人念出了那幾句不雅的段子。 “韋將軍槍挑二美,李太后小而下垂?!?/br> “李太后守寡三年,養(yǎng)面首穢亂后宮?!?/br> 張二餅一看事態(tài)起了變化,當(dāng)然要維護(hù)太后的聲譽(yù)。 他道:“是我們緹騎司得到線報(bào),花溪村有齊國細(xì)作,這才潛入查實(shí)?!?/br> 又掉頭指著金戈和云娘,找了個借由。 “他們是齊人,我們懷疑他們是齊國細(xì)作。” 人群里的任汝德皺起了眉頭。 馮蘊(yùn)卻笑了。 “他們是齊人,我也是齊人,在這個大堂外面,整個安渡郡的百姓,都曾經(jīng)是齊人。張二餅,依你之見,我們都是齊國的細(xì)作了?” 這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人群里吼聲震天,全是唾罵張二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