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好好吃飯?！苯Ｌь^看向閆宥，眼里有適時的迷茫和不解，在閆宥看來還有點刻意。

    果然，在高欣笑出聲后，靳粒又面皮通紅地低下頭，然后解釋道：“我應(yīng)該是腸胃不太好……”

    在這餐飯的后半段時間中，曲子昂開始說些靳粒應(yīng)該聽不懂的笑話，高欣也笑起來，就著這個話題繼續(xù)聊下去。

    靳粒在旁繼續(xù)吃菜，只有在閆宥向他看過來時，也非常合群地跟著笑起來，臉頰兩側(cè)有兩個很淺的酒窩。

    閆宥沒說什么，也不是很想解釋他們聊的那些童年糗事給靳粒聽?？粗冀K游離在外的眼神，閆宥又給靳粒夾了一筷子rou放進盤子，說：“吃。”

    靳粒就很聽話地繼續(xù)往嘴里塞東西，陸續(xù)又吃掉很多閆宥間歇給他夾的菜。

    晚飯后，高欣接到一個電話后急匆匆拉著曲子昂走了，說要去打架，還說如果一小時后他們還沒有消息就報警。

    靳粒嚇得嘴唇發(fā)白，連忙訂上鬧鐘，同閆宥一起走在馬路上時，眼神也總是忍不住向手機上瞟。

    閆宥替他擋掉兩個電線桿，在第三次時，忍不住把靳粒的手機沒收了，說：“高欣從小練散打的，曲子昂跆拳道黑帶?！?/br>
    靳粒就明顯放松下來，然后把手揣進了閆宥握著他手機的那一側(cè)兜里，頓了下，又虛虛地攏上閆宥的手背，但其實也只有手指的指肚碰了上去。

    他好像想拿走自己的手機，但也沒有付出什么實際行動，更像在借著閆宥的手取暖。

    靳粒的手指確實很涼。

    但閆宥也很少摸到過靳粒的手在什么時候是暖的。所以他有點心軟，最后還是沒有把靳粒從他的兜里驅(qū)逐出去。

    兩個人維持著這個姿勢，迎著秋天已經(jīng)不太溫暖的風(fēng)走了一段路程，途徑兩個很大的十字路囗。沒有人知道要去哪里，但也沒有人問。

    “靳粒，”閆宥忽然叫他名字，語氣很平淡，“你覺得你可以相信我了嗎?！?/br>
    “作為朋友?！彼a充。

    第13章 草稿紙

    街道旁，他們身邊間歇經(jīng)過許多車，偶爾鳴笛，像在催促靳粒開口。

    閆宥面無表情的樣子直到現(xiàn)在也仍能夠讓他感到不安，于是靳粒斟酌著，想象他如何解釋今天晚上，以及閆宥會有的各種反應(yīng)。

    但最終在說出一句“我這次數(shù)學(xué)成績不好”后，也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下去了。

    閆宥似乎很無可奈何，甚至將他的手從自己兜里拿了出去。靳粒還想要再爭取一下時，看到閆宥打開手機相冊，翻出他的試卷照片。

    “你所有的基礎(chǔ)題這次都拿到分了，其他的，比如這幾道涉及到一些超綱內(nèi)容，你沒學(xué)過，做不對很正常。還有這幾道，是之前講的內(nèi)容的變形，但這一塊復(fù)習(xí)得晚，你考場上反應(yīng)不過來很正常。還有最后這兩道大題的丟分，是我還沒給你復(fù)習(xí)到的知識點……”

    閆宥說到這里便停下來了，靳粒疑惑地抬眼去看他，才發(fā)覺有水從臉頰邊滑過。他用手抹去，水流好像又源源不斷的。

    閆宥忽然的靠近讓靳粒心口處很重地跳了一下，有風(fēng)帶著閆宥身上的香味撲面而來。在閆宥說出“別哭”時，他知道了這是眼淚。

    靳粒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時候的事了。不過他一直覺得眼淚是沒什么用的東西，除了能告訴別人他現(xiàn)在很難過外。

    閆宥抱得他很緊，讓靳粒一時間有點喘不上來氣，于是他只好把手抬得很高去拍閆宥的肩膀，說：“沒事的，閆宥。”

    不過閆宥好像真的很傷心，所以他的安慰沒什么效果。

    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幾乎沒有縫隙，在四周形成一個熱氣蒸騰的磁場，靳?？偢杏X有莫名的東西在眼前沖撞，所以他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么了。

    大概五分鐘以后，閆宥終于將他放開了，靳粒除了感覺到眼睛疼外，四肢和胸腹也很酸麻。

    閆宥的眼神看上去很悲傷，但還是扯了下嘴角，笑得不如以往帥氣，手指抹向靳粒的眼角，說：“有點腫了?！?/br>
    靳粒表面鎮(zhèn)定地“嗯”了一聲，但非常擔(dān)心自己這樣看上去很不好看，趕緊轉(zhuǎn)身背對閆宥，低頭使勁睜了睜眼睛。在看到閆宥依然很悲傷的眼神后，察覺到這個動作好像并沒有用。

    “你很棒了，靳粒?！遍Z宥拍了拍他的肩膀，讓靳粒覺得閆宥可能下一秒就要叫他兄弟或哥們，還好閆宥沒有，只是繼續(xù)說：“每個人對成績的要求都不一樣，可能你父母要嚴(yán)厲很多。

    “只要你對自己覺得滿意就行了?！遍Z宥在最后這么說。

    靳粒不知道自己對自己是不是滿意，于是問閆宥：“那你滿意嗎？對我?！?/br>
    閆宥沒有說滿意或不滿意，只是又把他攬進懷里，在說出“你真的很棒”時，靳粒感覺到他的體溫和發(fā)聲時胸腔的震感一齊傳到自己身上。

    再離開時，看到閆宥胸前位置的顏色又深了一塊。

    他們現(xiàn)在的位置距離靳粒家大概有七公里左右，靳?？吹介Z宥開了一個步行導(dǎo)航，兩個人于是向那個方向走去。

    天已經(jīng)黑透了，路燈明亮，偶爾和匆忙的行人擦肩，靳粒的手就攀上了閆宥的胳膊。

    閆宥的胳膊因此變得硬邦邦的，但也沒有說他些什么，靳粒就摟得更緊了點。

    有晚風(fēng)吹過來，靳粒的頭發(fā)有些長了，但他一直不想去剪，擦在臉上就癢癢的，指尖都泛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