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官不如食軟飯 第1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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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么?一時糊涂、強權(quán)逼迫?之后在清流人家之中選個娶進(jìn)來做續(xù)弦,三五年便將此事遮掩過去了。 只是可惜了那於氏小姐,白白做了權(quán)力斗爭間的犧牲品。其實於三娘也未必有錯,這時間舍不得沉沒成本的人在大多數(shù),倒是如於氏小姐和陸思衡這般斷尾求生的,才是少有。 若非挨在這個時代框架之中,兩人決計不會止步于此。 沈瑞將傘稍稍移開了些,仰頭看著陰沉的天幕,烏云層層疊疊地壓著,叫人半點都瞧不見天光——他所行之事又何嘗不是無盡的小。 “總而言之,陸氏挨了而今這一刀,便好生歇著吧,留不得百年昌盛,留個清名也算是不錯。” 沈瑞彎了彎唇角,可眼中卻瞧不出半點笑意:“君權(quán)制下,哪里容得旁人獨大?!?/br> * 直至陸家的府門重新緊閉,春珰在輕聲地試探道:“公子,回府嗎?” 沈瑞將窗口處的簾子掀開個邊角,看著雨水將陸府門前的石獅匾額沖刷出深色,好似隔了多久似的。 從前車馬云集的地界兒而今也變得門可羅雀起來,沈瑞瞧著忽而嗤笑了聲,也成,不是沈家被血洗,就是陸氏被抄家,總歸都得讓頂上那個心中舒服了才成。 “回府吧” —— 成王敗寇的道理到底還是明白的,因而烏州的案子并不算難查,為著能夠賺個寬宥,彼此互相攀咬,昔日那些個情面半點都不留。 最體面的竟然是於三娘,她跪在祠堂之中給先祖上了一炷香后便帶著早就準(zhǔn)備好的證據(jù)到了江尋鶴面前。 她爹娘一生無子,只有她這么一個女兒,是以在爹娘早逝之后干脆推拒了一早定下的親事開始接手於氏的生意。 這么多年來,從最初的人人都瞧不起她、想要算計她,到而今成為說一不二的家主,她什么手段都用過。 就連那招了入贅,最終讓她生下於鳶的男人都因著一場“莫名其妙”的病早早離開了人世,從那之后族中再沒有人讓她將生意交給男人來打理。 她一手將於氏扯成烏州最顯赫的商戶,可而今隨著景王謀逆失敗,也成了這烏州內(nèi)最大的笑話。 江尋鶴看過她遞上來的證據(jù),為景王辦事這么多年,無論是同景王還是同別的勢力往來,她都細(xì)心地留下了痕跡。 而今也成了江尋鶴查案最有效用的助益。 江尋鶴垂眼看著跪在堂下的她,忽而開口道:“其實於氏是有機會的。” 在陸思衡退婚、於鳶自戕的夾當(dāng)之中,若是於三娘能夠舍下滿門榮耀,也不至于會落到而今的地步。 於三娘身著烏州內(nèi)最華美的衣裙,妝發(fā)細(xì)致完備,聞言也只是微微一笑道:“可我從走上這條路開始,就決不允許自己有所失敗?!?/br> 她抬眼看向江尋鶴,像是這會兒才想起來要問一般:“想要請問欽差大人,於氏會是什么下場。” “按著律法,嫡系盡數(shù)誅殺,旁支男子流放、女子充作官奴?!?/br> 明帝雖然為了天下安定,對諸多涉事不多的都有所寬宥,但其中卻絕不飽含於氏,一個商戶也敢勾結(jié)逆賊,對于皇權(quán)而言本身就是一種挑釁。 官衙外於氏的人已經(jīng)被押解這送了過來,看著跪在堂下的華美婦人,個個目眥欲裂,極盡惡毒之言咒罵她。 罵她是□□、毒婦、災(zāi)星、喪門星、克夫…… 恨不得將所有的罪名都填在她身上,這樣就可以讓自己暢快一些般。 坐在江尋鶴下手、新上任的烏州刺史聽著這些污穢之言當(dāng)即皺眉名衙役將他們堵住嘴壓下去。 左右也是要死,那些人看著衙役過來非但沒有止歇,反倒是罵得更大聲了,過了好一陣才徹底地安靜下去。 可於三娘跪在堂下,從始至終面上都顯不出什么情緒來,即便是那些咒罵的話已經(jīng)到了周遭人都覺著難以入耳的程度,她也好似渾然未覺般。 那烏州刺史到底是好奇,憋了半天還是忽而開口問了一句道:“於氏,你可有悔?” “悔?悔什么?” 於三娘像是聽了多有趣的笑話一般,神情倒是生動了幾分:“大人不會問的是會不會為了於氏這些或死或流放的人后悔吧?我明擺著告訴大人,就算是景王當(dāng)真成事,於氏一朝成了什么顯貴,這些人的下場也不會比今日好看的?!?/br> “這些年他們做了什么?試圖從我手中搶走繼承權(quán)把我嫁出去,預(yù)備著給我塞個男人,讓我把掌家權(quán)交給男人,又琢磨著從哪找個男孩過繼給我繼承家業(yè)?!?/br> 於三娘面上滿是嘲諷,她挑著眉,眼中顯出些復(fù)雜的情緒:“他們白白在我手中過了這么久的好日子,如今也到了該還的時候了。往日他們不過是為著顯得於氏壯大的工具,於氏是成是敗,他們都得是這般的下場。” 她說著說著,忽而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濕潤,輕聲道:“只是可憐了我的鳶兒,說到底還是景王那個廢物不成事,我若有他的出身,當(dāng)年繼位的還未必是哪一個呢。” “大膽!豈容你胡言亂語?” 烏州刺史被嚇了一身的冷汗,連忙開口制止住了她,生怕她再說出什么狂悖之言牽連到自己身上來。 於三娘瞧了他一眼嗤笑道:“你也不過是個膽小鼠輩罷了?!?/br> 烏州刺史聞言頓時面色難看了許多,任誰當(dāng)堂被一個謀逆賊子嘲諷也是要難堪的。他偷偷抬眼看向了江尋鶴,說到底若不是他問的那一句,於鳶因為未必會說出這番話來。 可后者面上卻瞧不出什么情緒來,只是垂眼看向了於三娘:“於氏你而今交出這諸多證據(jù)出來,也算是戴罪立功,本官自會向陛下稟明,不會有人擾了於小姐清靜的?!?/br> 於三娘面上難得顯出幾分笑意,長拜道:“如此,便多謝欽差大人了?!?/br> 第192章 有了於三娘拿出的證據(jù), 原本還打算撐一撐的幾家也頓時沒法子再狡辯,只能認(rèn)下了罪名。 折子遞到明帝面前,聽聞還在朝堂上發(fā)了好大的火, 但沈瑞估計著不見得真有多生氣,只怕演戲的成分居多。 敲山震虎,不敲怎么震懾? 是以逆賊同黨的結(jié)局越是凄慘, 某些人才能越是老實。 沈瑞每日留在府中不是聽聽朝堂上的瓜, 便是數(shù)著楚家送來的錢,原本還是一摞摞銀票瞧著, 后來倒是覺著看著不夠有趣,全換做了一箱箱金銀,用箱做計數(shù)單位。 果然顯得富貴多了。 只有春珰作為全沈府最忙的打工人, 每日都要從驛站取回從烏州寄回來的信件, 甚至有時候還不止是一封。 春珰真的很不明白, 查個案而已, 又不是不回來了,何至于天天往回傳信, 膩歪成這樣。 但她到底是敢怒不敢言。 沈瑞從她手中接過信來,上面印著烏州驛站那邊特有的印章,這樣的信他已經(jīng)收拾了滿滿一匣子。 面上好似每次接過來的時候都不大在意似的,可實質(zhì)上卻特地去庫房之中選了個料子最金貴、鑲嵌的寶石最大的。 春珰看破不說破。 沈瑞將上面的蠟印挑開, 從里面抽出薄薄的一張信紙來,他輕輕挑了挑眉, 心中估算著烏州大約是出了什么事情。 畢竟從前寄回來的厚度至少是這次的三倍不止。 春珰沒注意到他的神情, 只在一旁侍立著, 且等著沈瑞看過了再寫了回信,她好再送去驛站。 沈瑞拆開信紙瞧了一會兒, 忽然開口問道:“烏州的那批商船是不是這幾日便要回來了。” 春珰聞言一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楚家昨日送回信,說是后日便可返航?!?/br> 她頓了頓,又忽而問了句:“那奴婢去催一催那床?” 自從江尋鶴奉命去了烏州查案,沈瑞便尋了能工巧匠用頂好的木料打造了張大床,就連宮中的匠人也被他琢磨著法子從明帝手中借過來,休說旁人了,聽聞就是皇后現(xiàn)下想打個桌子,也尋不到人。 雖說原先那張床也算是闊落,但到底是叫沈瑞越折騰越嫌小,干脆趁著人不在的時候換掉。 直到現(xiàn)下都還沒有做好。 他忽然問起烏州的商船還能是因著什么事,定然是他苦等的那位江大人要回來的,指望著春珰隨個份子是不大可能了,但催一催那床的進(jìn)度還是成的。 沈瑞聞言盯著她看了半晌,就在春珰遲疑著是不是自己這話說得太直白的時候,他卻忽而彎了彎眼睛道:“賞。” 春珰神情有些怪異,但到底不會和錢過不去,還是福了福身子謝了賞。 但怎么說呢,這錢握在手中多少是覺著有些污穢…… —— 烏州刺史早起時心情都好了不老少,甚至還能抽出空子來給發(fā)妻描了描眉。他妻子亦是書香門第出身,瞧見他這般喜形于色的怪狀不由得無奈搖頭。 “夫君還是收斂些吧,到底那位欽差大人還不曾走,你而今這般高興,若是被瞧出來了,仔細(xì)人家給你穿小鞋?!?/br> 刺史下意識收斂了幾分,但很快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夫人不必?fù)?dān)憂,這位欽差大人算是個做實事的,將烏州案子查3了個清楚,這樣我上任之后,便也算是輕松許多,想來不會是那般小肚雞腸之人。” 刺史夫人平日里不好到前堂去,但對這位江大人也算有所耳聞,聽著這一番話倒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勸道:“無論如何,還是要備些禮才好送行?!?/br> 刺史也是深以為然,這件事情他已經(jīng)想了許久,但始終還是拿不定主意,干脆趁著這功夫求助于發(fā)妻:“那夫人以為送些什么好?” 刺史夫人沉吟片刻,而后開口緩緩道:“這禮物也未必要直接送與江大人,說到底送得再貴重都不如送到人心坎里?!?/br> “我有一手帕交而今便隨著夫家住在中都內(nèi),聽她來信說這位江大人在中都時同沈家的公子交情匪淺,堪稱同吃同住,甚至早些時候還有傳言說兩人……” 她說到這里便忽然頓住了,面上顯出幾分了悟,刺史不曾關(guān)注這些事情,見她頓住了便忍不住追問:“傳言說什么?” 夫人略搖了搖頭道:“倒也沒什么,此事夫君交于我來辦吧?!?/br> 刺史這些時日也是因著這件事情頭疼,聞言便拍了拍發(fā)妻的手道:“那刺史便麻煩夫人了?!?/br> 待到刺史走后,夫人才扶了扶鬢角對身邊跟著的丫鬟道:“去庫房中將那螺鈿匣子取來。” 丫鬟領(lǐng)命出去了,她卻蹙眉坐在窗邊,琢磨著此事的分寸,雖說她心中一驚有了那六七分的猜測,但到底還是要給自己留幾分余地。 免得若是出了岔子,便招來大禍。 —— 江尋鶴還在收拾著桌案上的東西,案子雖然已經(jīng)查完,人都發(fā)落差不多了,但查案間的記錄卻要一一帶回中都,以備后續(xù)查驗。 防著他生出私心,也防著后面有人再拿著這件事作為依仗掀出什么風(fēng)浪。 清澤跑進(jìn)了屋子,險些撞翻了熏香爐子,即便他及時向旁邊避開,但到底還是折騰出了好大的聲響。 在江尋鶴抬眼看過來的時候,他驚慌道:“東家不好了,老夫人她……” 話還沒說完,江尋鶴手中的冊子便掉在了桌案上,碰撞的聲音讓他稍稍回過神來:“祖母怎么了?” 清澤壓下慌亂,將紙條遞過去道:“留在老宅中的人傳來消息,說是老夫人病篤,叫東家速歸?!?/br> 江尋鶴看著那紙上的短短一行字,卻忽然覺著自己好似個個都不認(rèn)識般。 清澤見他這般也是不忍:“不如東家先行備馬回去,這些東西交給屬下收拾好了,再一并帶去?!?/br> 江尋鶴垂了垂眼,片刻后再抬眼時便語調(diào)平靜道:“這些記錄都要收好,不能有遺漏?!?/br> 清澤拍著胸脯道:“東家放心,屬下這便先去備馬?!?/br> —— 江家的老夫人已經(jīng)病了許多時日了,她原先便身子不大利索,一場寒氣直接便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