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蔓有些猶豫地道:“你——會說話嗎？”

    女孩沒有回應(yīng)。

    夏蔓有些尷尬地?fù)狭藫舷骂M角。

    她剛剛的問題是不是有點(diǎn)冒犯?

    “……你就當(dāng)我剛剛什么都沒說過?！?/br>
    破廟里立刻陷入了長久的靜默。

    第二日，天一亮夏蔓便準(zhǔn)備出門找水源和食物。

    “我去找食物了，你在這等著我?！?/br>
    說完，夏蔓便背著書包往外走，她講書包里的書本紙幣全都放到了破廟里，只留了水杯。

    剛走沒兩步，夏蔓便發(fā)現(xiàn)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

    “我不是說讓你待在廟里嗎？”

    女孩的眼珠子動了動，一聲不吭。

    夏蔓繼續(xù)向前走，女孩繼續(xù)跟著她。

    夏蔓無奈了，只好任由她跟在身后。

    山的北面還有幾分綠意，夏蔓順著山腰往北面走，期望著能找到水源。

    女孩拽著她的書包帶子，像是生怕她跑了一樣，一步不離。

    北面陰陰的，夏蔓找到了一棵掛著青果子的樹，這棵樹上殘留的果子更多，可樹也更高。夏蔓找了一根樹枝，一邊跳，一邊試圖將樹上的青果子打下來。

    青果子落到地上，原本就有些蔫的表皮摔得更難看了，夏蔓用袖子擦了擦，遞給女孩。

    女孩捧著青果，一雙黑黝黝的眼珠望著夏蔓。

    “沒毒，可以吃，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夏蔓將表皮比較完整的果子裝到包里，表皮破的比較厲害的果子擦一擦，自己吃。

    都這種環(huán)境了，她也不講究什么干不干凈，餓不死就行。

    女孩看她如此，低頭望著自己手里的青果子，默默地咬了一口。

    鳥兒低低地在半空中飛過，朝著山林深處的某一個(gè)方向筆直地飛去。

    夏蔓看著那毫不停歇的鳥兒，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之前聽孤兒院的阿姊講過，如果在山林里遇見飛得筆直且不停歇的鳥兒，那么那只小鳥極有可能是在找水源。

    “走，我們?nèi)ツ沁吙纯?。?/br>
    等女孩吃完一個(gè)青果子后，夏蔓又遞給她一個(gè)青果子，然后拉著她的手向小鳥消失的方向走去。

    地勢漸漸呈現(xiàn)下坡的趨勢，路上如果遇見了青果子，夏蔓都會打下來，盡量地塞到書包里。

    對水源的渴望驅(qū)使夏蔓繼續(xù)向前，她一邊走，一邊擦汗。

    這里的山連著山，大丘連著小丘，夏蔓從大丘翻到小丘下，才驚喜地發(fā)現(xiàn)有一塊生著苔蘚的石壁上正斷斷續(xù)續(xù)地滴水，那水落到石壁下的小洼里，來不及流走便浸到土壤里。

    之前見過的那只小鳥并不在這里，夏蔓猜山林深處應(yīng)該有別的水源。

    她擔(dān)心這里的水不能飲用，先用杯蓋接住幾滴水，再倒進(jìn)嘴里。

    水沒什么味道，淡淡的咸味。

    身體無恙，精神很好。

    她將水杯放在石壁上，看著那水滴滴落在杯子里。

    水滴滴落的速度很慢，夏蔓還要拿著杯子，只能對女孩道:“背包里的果子隨便拿，你要是餓了就直接吃?！?/br>
    女孩不吭聲，只拽著夏蔓的衣角。

    夏蔓已經(jīng)有些習(xí)慣她這副模樣。

    不吭聲沒事，能溝通就行。

    接完水后，夏蔓帶著女孩沿著原路回到破廟里。雖然破廟離水源有些遠(yuǎn)，可至少能遮風(fēng)躲雨。

    只是這雨怕是不可能有。

    破廟里有一些廢棄的瓶瓶罐罐，有些碎裂了，有些缺了一個(gè)口，有些還算是完整，不過里面都積滿了灰塵。

    夏蔓找了幾根還掛著枯葉的樹枝，四處清理灰塵和蜘蛛網(wǎng)。有些地方她夠不著，便搬來里面的破板凳，站在板凳上掃蜘蛛網(wǎng)。

    板凳顫顫巍巍的，仿佛隨時(shí)都會散架，卻又始終沒有散架，昨天夏蔓在地上坐了一夜，今天總算可以坐凳子。

    女孩抱著夏蔓的書包站在破廟外，靜默地望著在灰塵連天的環(huán)境里打著噴嚏的夏蔓。

    除了這座破廟，旁邊其實(shí)還有兩座小房子，可里面的蜘蛛網(wǎng)太嚴(yán)重，屋頂已經(jīng)塌陷，夏蔓也不敢進(jìn)去，索性直接在廟里清出一塊干凈的地方。

    清理完破廟后，夏蔓走到山下的那一片干蒲葦叢里，準(zhǔn)備折一些蒲葦葉子回來鋪在地上充當(dāng)床鋪。

    裝著果子和水杯的書包太重了，被夏蔓放在板凳下面。這荒郊野外的，應(yīng)該也沒有偷東西。

    她在蒲葦叢里折葉子，女孩望著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伸手準(zhǔn)備扯那些干蒲葦，卻不慎被劃傷了手。

    她看著手上的血珠，用指腹捻了捻。血珠又冒了出來，女孩將帶血的指頭伸進(jìn)嘴里。

    淡淡的血腥氣，淡淡的咸味。

    烏黑的睫毛垂落，指尖的血珠不再流血，女孩一臉平靜地繼續(xù)折蒲葦。

    “你好厲害啊。”夏蔓立刻夸獎(jiǎng)道。

    她經(jīng)常幫院長帶小朋友，夸獎(jiǎng)的話脫口而出，隨意又自然。

    女孩側(cè)抱著蒲葦葉子跟在夏蔓身后，那蒲葦葉子比她還長，直接將她整個(gè)身影都擋住。若有人從側(cè)面看，只能看見一雙抱著蒲葦葉子的胳膊。

    夏蔓將蒲葦葉子鋪到地上，一橫一豎地交叉放好，然后在上面滾了幾圈。

    稍微有點(diǎn)扎人，還行，至少晚上不會那么冷。

    她將一片蒲葦葉子折起，在一個(gè)完好的陶罐里刮蹭著，將上面的灰塵抖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