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他是太想得開呢，還是說……

    “猊下?！蔽鞫披愝p聲道，“這把神蝕，您是打算換一個安置的容器，還是繼續(xù)用這塊……呃，錦織的碎片包裹起來？”

    緹克曼努回過神，揉了揉微微作痛的眉角：“放在錦織里吧?！?/br>
    將虛妄留給天之楔，將滌業(yè)留給天之鎖，將神蝕留給天國的叛徒……如果那個“叛徒”真的是她所才猜想的那個，那這把刀絕對不能落到別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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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列什基伽勒大人！”聽差說，“埃列什基伽勒大人！埃列什基伽勒大人！”

    埃列什基伽勒一聽到它小跑時渾身骨頭磕磕碰碰的聲音就頭疼，更不用說它那尖銳的叫喊了。

    這聽差是她前t不久用怨靈消散后的余燼做的，自從人類的賢者回到地上后，她就陷入了長久的孤獨之中，越來越無法忍耐冥府的冰冷與死寂。

    這個聽差算是她制造出來的一個小玩具，盡管派不上什么用處（冥府發(fā)生的一切她多半都知道），但也能勉強(qiáng)排遣她在等待緹克曼努重返冥府期間的寂寞。

    “我聽到了?！彼崔嘀鴥?nèi)心的躁意，“發(fā)生了什么事？”

    “有一位貴客來了！”聽差用那種像是和她隔了半個國家一樣聲響對她大喊道，“埃列什基伽勒大人！有一位貴客來了！她說要您立刻出來見她！”

    它的聲音依然叫她難受，但一聽到那個消息，她的心就雀躍起來，不由得從位置上起身，語速也不自覺地加快了：“有貴客來了？真的？她有說自己是誰嗎？她現(xiàn)在在哪兒？”

    “那位貴客正在穿過七重門！”聽差尖聲道，“那絕對是您從未見過的絕世姿容！”

    其實這句形容已經(jīng)有點不太對勁了，但埃列什基伽勒只覺得它講得很對，講得很好：“你、你很有眼光！當(dāng)初我制造你的時候，余燼里一定有人生前是一位藝術(shù)家?！?/br>
    “您謬贊了！”聽差說，“當(dāng)那位貴客來到冥府的一剎那，整個冥府的黑暗都被她那的動人光輝驅(qū)逐了！”

    “不錯，不錯！”埃列什基伽勒不住地表示贊同。

    “那位貴客讓我立刻來提醒您她的光臨！”

    “我馬上去見她?！卑Ａ惺不だ談傔~出一步，又怯生生地收了回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擺，“不對，是不是應(yīng)該先換一件得體的衣服……”

    正當(dāng)她兀自陷入一些甜蜜的苦惱之中時，聽差又大聲說道：“貴客說自己的名字是伊什塔爾！”

    第33章

    一滴血落在了刀刃上——血液并沒有流淌下來, 而是在與刃面接觸的須臾被蒸發(fā)成了一縷白煙。

    如果是因為那滴血和短刀發(fā)生了湮滅現(xiàn)象，那么刀刃表面應(yīng)該會有類似被液體腐蝕的痕跡，但當(dāng)煙霧散去后,刀身依然完好,也沒有留下血液被烤干后的痕跡，看起來與之前一般無二。

    “和血接觸的地方溫度有升高嗎？”緹克曼努問。

    伊爾蘇摸了摸刀身，他的手摸了幾十年的鐵刃，從它最guntang的時候到它最寒氣逼人的時候,因此輕易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差異：“沒有什么區(qū)別,猊下，被血沾染的部位和其他地方一樣冰涼?！?/br>
    “看來它運作的方式比我想象中復(fù)雜一些?！彼烈髌?，“不管怎么說，至少'僅對神血有效'的說法是正確的?！?/br>
    剛剛滴在刀刃上的那滴血屬于吉爾伽美什, 而在此之前，他們還試過普通人的血、初生的動物幼崽的血, 甚至還有純真少女的經(jīng)血。

    但事實證明，這把虛妄之刃只對吉爾伽美什和阿伽的血產(chǎn)生了這樣的特殊效果,而且前者比后者的反應(yīng)要快速、明顯許多,因為吉爾伽美什體內(nèi)的神明血統(tǒng)比重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阿伽。

    此外，恩奇都的血雖然也引起了灼燒的白煙, 但在刀身表面留下了泥漬，據(jù)說阿魯魯女神在創(chuàng)造他時摻入了尼努爾塔的血, 他的血也不完全是血液，而是泥土與神血的混合物。

    “如我直言,猊下?！币翣柼K嘆息道, “如果您是打著想要復(fù)現(xiàn)這門技藝的想法，恐怕它要落空了?！?/br>
    “我知道。”

    緹克曼努沒有太失望。其實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這三柄刀的刀身并不是任何一種金屬,而是某種能量的結(jié)塊。

    若要論在一塊金屬上展示精妙絕倫的技藝，她對伊爾蘇充滿了信心，但這已經(jīng)超過了單純物理形態(tài)上的變化，并非現(xiàn)在的人類所能實現(xiàn)的，和這個星球相比，這個族群依然太年輕、甚至是稚嫩，還沒能窺探到能量變化之學(xué)的奧妙。

    但是，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有一天……遲早有一天……

    “把它們收起來吧?！彼f。

    “是?！币翣柼K回答，“不過……請您原諒，即使是我，也不敢絕對保證它的安全?！?/br>
    緹克曼努笑了笑：“知道真正安全的地方是哪兒嗎？”

    伊爾蘇搖了搖頭。

    “如果我真的要把它們藏起來，就會找?guī)拙咝迈r的尸體，將刀縫進(jìn)他們的腹肚，然后讓刀跟著棺材一起下葬?！痹诶先梭@愕的目光下，她搖了搖頭， “只是一種假設(shè)，總之我并不在這件事上追求絕對的安全，把它們放起來吧，伊爾蘇?！?/br>
    說到底，如果真要尋求一個便捷又安全的處置方式，她為何不把這三把刀放在吉爾伽美什的王之寶庫里呢？

    然而，自從聽到蓋亞妄圖誘惑阿伽破壞哀悼之塔的計劃后，她對諸神、魔法，以及大地的意志就連最基礎(chǔ)的信任也不復(fù)存在了，而王之寶庫再安全，其本質(zhì)依然是一種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