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教授?！敝猩倌樕洗魷谋砬樽屗叵肫鹆俗约旱谝淮慰幢庀x1交/配時的心情,甚至更加夸張，“相比我們上次見面的時候，你真是……一點也沒變啊。”

    好吧, 也許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 一個看起來異常年輕的智人可能比扁蟲們的一決雌雄要稀奇得多：“好久不見，中森警官?！?/br>
    “沒想到那位中東來的少爺真的能請到你?！敝猩賳?，“難道你最近有重回刑偵領(lǐng)域的打算嗎？”

    “不，這次是私人委托?！彼氖p輕咳嗽了一聲, “另外, 我名片上的'私家偵探'并不是你以為的那種……”說到這里，她瞥了一眼旁邊的某位助手，“至少我不會戴獵鹿帽?！?/br>
    聞言，白馬探回以不動聲色的微笑, 仿佛沒聽懂她的暗示，反倒是中森警官莫名地得意起來, 像是初中時那種會因為老師批評了優(yōu)等生而幸災樂禍的青春期男生：“在說你呢，小子。”

    告別了中森警官后,白馬探才無奈地嘆了口氣：“明明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但性格還是那么不穩(wěn)重，難怪每次都會被媒體拍到他氣急敗壞的樣子?！?/br>
    “永遠年輕,永遠保持熱血——這或許也是一種天賦吧?！彼氖f，“換句話說,如果不是因為這種性格，或許也沒辦法堅持著追捕基德十八年。你會對一件讓自己十幾年來不斷受到挫折的事情一直充滿熱情嗎？”

    “比如當你的助手？”

    四十二聽到了自己喉嚨里模糊的哼笑：“那是你開始玩?zhèn)商接螒蛑暗氖铝?。?/br>
    白馬探也笑了：“那希望你的槍術(shù)還和我玩?zhèn)商接螒蛑耙粯訙??！?/br>
    一個小時過后,隨著邀請函上的時間越來越近,四十二明顯感覺到了空氣中的某種躁動。

    聚集在展廳外的媒體和基德的粉絲愈發(fā)喧鬧了。這座展館具有獨特的結(jié)構(gòu)設(shè)計，靠外的區(qū)域有吸音功能, 反倒是展廳中央更能聽清外界傳來的聲音，這種設(shè)計是為了配合一些沉浸式交互藝術(shù)展的視聽需求，但從安保的角度而言，它會混淆安保人員對聲音的辨識。

    “雖然現(xiàn)在質(zhì)疑這個選擇有點太晚了……”四十二說，“為什么要把安保工作設(shè)置在這種有特殊設(shè)計的展館？這種級別的展品，應該有專門的儲存室吧？”

    “是委托人自己的要求?！卑遵R探露出了苦笑，“說實話，烏爾寧加爾先生是一位有點……咳咳，惡趣味的人，比起寶石的安危，他更在意這件事能帶給自己多少樂趣?！?/br>
    四十二滿臉嫌棄地嘖了一聲。

    “很誠實的反應?！卑遵R探評價道，“雖然他不像鈴木先生那樣執(zhí)著于打敗基德，但如果事情的發(fā)展會因為某種因素變得更有趣，他就會保留它，無論這種因素會不會給警方帶來麻煩。”

    “舞臺已經(jīng)準備好了，盡情地用那愚昧可笑的丑態(tài)娛樂本王吧——大概是這種感覺的家伙？”

    “……是的。”白馬探有些微妙地說道，“雖然從未見過面，但你對那位先生的性格摸得很準。”

    “那些可惡的媒體！居然說什么'警方即將被基德再一次羞辱處刑'，這次我們一定要抓住基德，讓他們看看警方的厲害！”

    同一時間，幾乎所有警衛(wèi)都習慣性地抬頭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但所有人視線的落點都是錯落不齊的——這座展館的另一大特色，展廳中央?yún)^(qū)的墻體材料和回廊設(shè)計，可以讓單獨的聲源聽起來像是從展廳的各個方向傳來的。

    “中森警官……大概是又被媒體刁難了吧，畢竟最近警方追捕基德的幾次行動都鬧得很難看?！卑遵R探沉默了一會兒，“這件事之后，有沒有可能……考慮一下重新回到刑事科工作?！?/br>
    四十二瞥了他一眼：“怎么突然提起這個？”

    “除了搜查二課，搜查一課最近也過得很不順利?！卑遵R探的語速很快，四十二很少聽到他說話那么急促，好像慢一秒就會被停留在舌尖的字眼燙傷，“'極欲之死'——這起案件你應該或多或少也聽說了，因為關(guān)鍵證據(jù)被污染，最近庭審推進得很不順利。嫌疑人的律師買通了一些媒體，用性虐戀為噱頭施加輿論壓力……你知道的，這是一個恥于談性的國家，有很多民眾希望這種有辱民族聲譽的獵奇案件盡快結(jié)束。另外，最近的連續(xù)縱火犯也一直沒有落網(wǎng)，最近網(wǎng)上對警方的信用度幾乎降到了最低。”

    難怪上次見到目暮的時候感覺他的發(fā)際線又后退了：“我不認為只要我回去就能解決所有問題。”雖然重新配槍的感覺不錯。

    “不試一試怎么知道？”白馬探低聲道，“也許會有奇跡發(fā)生呢?！?/br>
    奇跡……這個詞古怪地在她心底掀起了一絲波瀾，她并不是一個喜歡把未來托付于某種極小概率的人，但這個詞讓她感到親切。

    真是神奇，在格蕾殺死她之前，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在意識的最深處，她的邊緣系統(tǒng)似乎在提醒她，昏睡的那幾天里她經(jīng)歷了一段此生難忘的偉大旅程……但那不過是一場夢，醒來后就消弭無蹤了，一個和格蕾所說的那個故事類似的，發(fā)生在很久以前的另一個故事。

    接踵而至的則是胃袋痙攣時帶來的悶痛，因為她意識到自己又對曾經(jīng)發(fā)誓要放棄的事物產(chǎn)生了些許希冀，她大腦里某些多余的分泌物又要鼓舞著她去擁抱太陽的中心了，這種美好的感覺讓她感到了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