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寧加爾聳了聳肩：“我倒是無所謂，但那個紫頭發(fā)的面具人不是說過，埃及的陣地附近籠罩著沙塵暴魔法嗎？”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彼氖@了口氣，“雖然我本人并不喜歡魔術(shù)……然而情況所迫，只能在這幾天里粗淺地學習一下了。”

    第84章

    盡管同意了四十二的臨時變卦, 但百貌顯然對她的豪言壯志（其實她當時的語氣很平靜）不抱有太多信心。

    “如果你五天之內(nèi)就能破解魔術(shù)女王的結(jié)界，那么全天下的魔術(shù)師都該羞愧至死了?！睂Π倜捕裕@幾乎稱得上是委婉了,這是出于她對那些擅長安排和調(diào)度的管理者一貫的敬重。

    除了她之外, 其他人也不是很看好這個決定，只是沒有直說出來——哪怕是烏爾寧加爾，他是最不相信她會和魔術(shù)扯上任何關(guān)系的那個人。

    至于格蕾和貝德維爾……誠然，他們對她作為“摩根勒菲”生前的魔術(shù)才能毫不懷疑,但對失憶狀態(tài)下的她,他們僅僅懷有一種保守的期待。

    “我明白各位的顧慮?！彼氖救艘矡o法做出很確切的保證，她只好盡可能委婉地表達自己的堅持，“但我必須去拜訪一次尼托克麗絲女士，其中的原因我暫時無法坦然相告, 但我可以保證結(jié)果是利好的?！?/br>
    最后，唯一明確支持了她的竟然是藤丸立香：“有什么關(guān)系？如果沒有猊下的話,我們現(xiàn)在還在cao心物資的事情呢，就當她是花掉了自己賺回來的時間吧?！?/br>
    于是三天后, 他們坐上了在達芬奇女士指導下制造出的沙漠越野車, 踏上了前往埃及大神殿的旅途。

    “啊這……”藤丸立香——這位曾以其人格魅力為她擔保，結(jié)果三天后就回收了擔保的年輕人, 似乎還未消化這一事實，“這可是我完全沒預料到的啊?！?/br>
    “我能體會您此刻的心情, 前輩?！瘪R修低聲道，“如果這件事被時鐘塔所知, 恐t怕絕大多數(shù)的魔術(shù)師都會痛哭流涕?！?/br>
    四十二當然聽到了他們的竊竊私語, 變成英靈之后，她的五感都敏銳了許多——可窮盡她的同理心, 也很難理解他們?yōu)楹螌@件事表現(xiàn)得如此動搖。

    “托體內(nèi)妖精之血的福，讓我學習魔術(shù)的進程比其他人要順利一些?！彼\懇道，“不過由于我的易轍改弦，多少多少少拖累了大家的進程，對此我感到非常抱歉?！?/br>
    “不不不，這已經(jīng)是驚人到讓人沮喪的速度了，女王陛下?！蓖ㄓ嵗锏倪_芬奇回答，“有些魔術(shù)師耗費終生的造詣，也就止于你一天的學習……雖然有聽說過妖精島出身的女王擁有無與倫比的魔術(shù)才能，沒想到會這么離譜，即使是同為天才的達芬奇親也無法預料啊?！?/br>
    “耗費終生……”四十二慢慢咀嚼著她的話，“當他們獲悉了魔術(shù)的本質(zhì)時，難道不會覺得很不值得嗎？”

    三天前，懷揣著對未知的敬畏，她以嚴謹?shù)闹螌W態(tài)度，全身心地投入了對魔術(shù)的學習中。正如她之前所說，妖精的血統(tǒng)使她對神秘有一種趨于本能的感知力，有助于她更快地理解其中的奧妙，但最后的結(jié)果并不令她滿意，甚至因為這種巨大的落差感，她隱隱有一種被人戲耍了的惱火。

    “客觀地說，我上一次遭遇這種欺詐，還是勒卡雷騙我說英國公務員寫的報告一點也不繁瑣。”如果這世上真有因果循環(huán)的法則，那么提早謝頂無疑就是對這位老紳士玩弄話術(shù)的最大報應，“當然，后者更加可惡，但是前者也不惶多讓?！?/br>
    “欺詐？”

    “幾千年前，當我決定向盧伽爾上呈建造哀悼之塔的提案時，已經(jīng)了解過了一些最基礎(chǔ)的常識。比方說，我知道科學和魔法本身是互不兼容的兩種存在?！彼f，“誠然，我不喜歡魔法——或者魔術(shù)，隨你們怎么稱呼它——總之，我認為那是一種唯心主義的東西，有違這個客觀存在的物理世界，但既然它能被長久地傳承下來，并且讓諸多魔術(shù)師都為之向往，就必須承認它確實有存在的理由?！?/br>
    馬修愣住了：“雖然知道您的魔術(shù)造詣是在摩根勒菲時代才抵達巔峰，但在此之前，您難道沒有對魔術(shù)有過任何修習嗎？”

    “至少在作為緹克曼努的時候，我沒有任何學習魔術(shù)的才能?！彼氖卮?，“姑且可以把這當作是我對魔術(shù)的初次探索吧……畢竟，'探尋未知'就像是人類這個種族的春/藥，足以喚醒任何一具垂老身體里殘余的熱情?！?/br>
    不同于一般的魔術(shù)師，她并不認為魔術(shù)凌駕于現(xiàn)代科技之上，但在正式鉆研這項新課題之前，她依然對魔術(shù)抱有一定的期待。

    也許現(xiàn)代科技的瓶頸可以通過對魔術(shù)的部分借鑒得到突破？甚至——如果愿意做一些大膽的假設(shè)，摘下那層籠罩在“神秘”身上的薄紗，或許瑪那也是某種可以被人類利用的新型能源呢？只是之前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

    “但至少目前看來，人類并不能用這種方法去探尋魔術(shù)的本質(zhì)?！被蛘哒f，魔術(shù)是一項不該被探尋本質(zhì)的技術(shù)。如果說科學的進步源于人類對未知的不斷探索，魔術(shù)則是源自于未知本身。

    思緒至此，她不免嘆息一聲，之前那些一廂情愿的期待和對未知的天然狂熱，也一并隨著這聲低嘆從身體里流走了：“這三天里，我不斷地為了理解一項未知，而試圖去理解另一項用以解釋它的未知，如此往復，有時甚至還要反過來用科學去解釋它的原理……倒不是說我沒有經(jīng)歷過更糟糕的夜晚，但其中的過程真是令人煎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