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打算告訴我你為什么來日本?！彼氖f，“至少讓我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在說這些之前……”麗塔將茶杯推向她，抬頭沖她笑了一下，“我好像很少和你提起有關(guān)我自己的事?！?/br>
    四十二掀起一邊的眉毛：“所以你打算現(xiàn)在告訴我?！?/br>
    “不錯，正如我之前所說，現(xiàn)在是合適的時候?！丙愃﹃璞谋拔抑?，你一直暗自奇怪為什么我經(jīng)常做一些不符合猶太人規(guī)矩的事?！?/br>
    是的，麗塔不僅很少表現(xiàn)出對猶太人根深蒂固的宗教信仰的崇敬，也很少和猶太人的圈子有交際——對于這個團結(jié)且排外的民族而言，麗塔是一個異端的存在。

    她的魔術(shù)家系似乎非常古老，曾經(jīng)上過魔術(shù)協(xié)會的指定封印名單，但由于她非常積極地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中，里世界很難光明正大地t處理掉他，又不引起外界的注意，無奈最后只好去掉了她的名字。

    然而在四十二的印象中，麗塔從未去過耶路撒冷——這個據(jù)說是她家系起源的地方。

    “客觀來說，我體內(nèi)的腓尼基人血統(tǒng)比猶太人的血統(tǒng)比重更大?！丙愃f，“我的先祖中有兩位有名的人物……當(dāng)然，對你而言可能很陌生，她們一位叫耶洗別，一位叫亞他利雅，她們是母女。耶洗別是腓尼基的公主，后來嫁到古以色列成為了王后，她背棄了猶太民獨一神的原則，建造迦南的神殿以供奉腓尼基人的主神巴爾，這一習(xí)俗被女兒亞他利雅繼承，而亞他利雅不僅供奉外神，還竭盡所能地屠殺先王大衛(wèi)家族的子嗣，所以她們都是舊約中記載的大惡魔，兩個不折不扣的暴君?！?/br>
    她遲疑了一下：“所以理論上……你的家系其實是反猶太教的？”

    “你可以這么理解?！丙愃蛄嗣虿璞?，“但實際上，更接近于反大衛(wèi)家族。在耶洗別之前，我的先祖還有一位女士。如若順利，她本應(yīng)在記載上享有一定的名譽……可惜她的下場非常凄慘，所以她的后代中每個人都擁有復(fù)仇者之血，注定了要從古以色列和大衛(wèi)家族身上索取鮮血，才能平復(fù)仇恨帶來的痛楚，那位女士的名字叫塔瑪?！?/br>
    “塔瑪？”在今天之前，四十二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但她似乎莫名知道對方是誰，“但塔瑪不是大衛(wèi)王的女兒嗎？”

    聞言，麗塔倏地怔住了：“沒想到你還記得……”短暫的沉默，“不錯，塔瑪是大衛(wèi)之女，但她在少女時期便隨著一位賢者逃離了古以色列。比起大衛(wèi)，那位賢者更像是她的父母。”

    “為什么一國公主要從自己的國家逃走？”四十二說，“她和賢者私奔了嗎？”

    “……從你嘴里聽到這些，真有些古怪。”說著，麗塔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看來時間到了。”

    “你還有其他事嗎？”

    “不。”麗塔看著她，長長地嘆息一聲，“是你的時間到了。”

    正當(dāng)她感到困惑時，視線中麗塔的影響出現(xiàn)了重疊——然后是模糊、虛化。夕陽沉入地平線，溫室上空的霞光漸漸變成了霧氣一樣抽象的色塊，色塊消弭后剩下冰冷的黑暗，她想質(zhì)問對方發(fā)生了什么，想要從椅子上起身，可她的舌頭發(fā)麻，站起來的同時卻似乎離地面更近了。

    緊接著是令人暈眩的失重感，鼻息間有泥土和青草的氣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佛手柑的香氣。

    恍惚中，她感覺一片陰影靠了過來。

    “這會是一個很長的夢?！睂Ψ疥H上了她的眼瞼，然后又是嘆息，第二次，“我至少應(yīng)該在溫室里準(zhǔn)備一個躺椅的……”

    ……………………

    ……………………………………

    當(dāng)埃斐回過神時，手下的人已經(jīng)沒有呼吸了。

    她站起來，慢慢松開手中的牛筋鞭，青年脖子上深紅色的勒痕清晰可見，他的面孔發(fā)紫，綠色的眼珠呆滯地看著上空，嘴角還有未干涸的唾液和白沫。

    ……她殺了一個人。

    但她此刻感到格外平靜，即使周圍人的目光看起來是那么驚悚，仿佛隨時都會有人昏厥過去，她卻連心跳都沒有亂過一拍。

    松開牛筋鞭后，她仍由青年的尸體滑倒在地上，走到床邊查看女孩的情況——已經(jīng)暈了過去，她的下/體被撕裂，此時正流血不止，身上有被凌/虐的瘀傷……但是還活著，這比什么都重要。

    盡管她如此安慰自己，但當(dāng)看到女孩的慘狀時，她的內(nèi)心仍不可遏制地迸發(fā)出了痛苦和恨意。

    她將目光落到離房間最近的侍女身上：“找一個醫(yī)生來?！?/br>
    侍女忙不疊地點頭，然后落荒而逃——她的離開像是某個開關(guān)，終于讓房間里停止的時間開始流動了。站在門外的士兵走進(jìn)了房門，拔出劍瞄準(zhǔn)了她，但只是一種警告，他們甚至沒讓刀劍離她太近。

    “埃斐大人?！逼渲幸粋€膽子比較大的士兵開口道，“您剛剛殺了大王子?！?/br>
    他說得如此謹(jǐn)慎，仿佛她不知道剛剛那個死了的青年是誰一樣。

    “我知道?！彼f，“但這是暗嫩自找的?！?/br>
    對方幾乎要把自己的頭發(fā)揪光了：“我知道您也是無比尊貴的人，可暗嫩殿下畢竟是王的長子，受到神的庇佑……”

    她冷靜地打斷了他：“神的庇佑也包括保證他jian殺自己同父異母的meimei且不受到懲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