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亞瑟……”

    “不行嗎？”他微笑著親了親她的手指, “真的不行？”

    她嘆了口氣：“我們說好了不能每天都做?！?/br>
    “所以……”他的手指在她的肚臍下打轉(zhuǎn), “沒說不能是今天？”

    他緩慢地靠近她——確實(shí)像蛇t一樣——他先是吻了她的額頭，然后是眉心和眼瞼，像畫家一樣用嘴唇描摹她的五官，然后才真正親吻了她,他吻得很深，很熱切,超過以往的任何時候，當(dāng)他的齒尖劃過她的嘴唇時,摩根油然生出一股正在被啃噬的錯覺。

    當(dāng)他們彼此都有點(diǎn)上氣不接下氣時, 他終于停止了這個吻，但嘴唇?jīng)]有離開她, 只是在她唇齒的縫隙間模模糊糊地問道：“也許現(xiàn)在行了？”

    在幽靜的房間里，她聽見他飛快的心跳, 以及他呼吸中沉甸甸的渴望，心里清楚這個后半夜大抵是沒有安寧可言了。

    “好吧?！彼行o奈, “但你最好別指望每天都能得到這種寬容。”

    這一次他沒有用那位印度老師教給他的奇怪姿勢, 但依然表現(xiàn)得很好——考慮到他們這段時間結(jié)合的頻率，似乎有點(diǎn)好過頭了, 也許這就是年輕吧。

    中途，他將她翻了過來，臂膀壓在她的背脊上，而他們的床——也許是全不列顛最堅固的床——像小船一樣搖晃著發(fā)出吱吱呀呀的嗚咽聲，當(dāng)她昏盲的視野在高潮中隱約泛起白光時，他突然咬住了她的肩膀，像蛇一樣用毒素填滿了她，快樂和疼痛讓她的思緒好似斷片般徹底陷入了空白。

    那種令人顫栗的快樂漸漸平息后，亞瑟將臉埋進(jìn)她的肩窩，吐息中溫暖的濕氣吸附在她的皮膚上。

    “看來我干得還不錯？”

    摩根的身體頓了一下——那依然是亞瑟的聲音，但語氣的變化似乎讓聲音的主人變成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人。

    她在恍惚間低下頭，看見白色的長發(fā)像藤蔓一樣生長，最后從她的肩頭滑落，鮮花的香氣在房間里蔓延。

    “即使在睡夢中也要小心一點(diǎn)呀。”她聽見身后的人說道，“畢竟夢魔是能在夢中使人受孕的生物，我的父親當(dāng)初就是這樣讓母親懷上了我……不過，我們今晚過得很開心不是嗎？小公主？”

    …………

    …………………………

    摩根從睡夢中驚醒，眼前依然是熟悉的臥室，房間里昏暗而靜謐，她的枕頭散發(fā)出淡淡的香氣，那是皂角的氣味。

    “王姐，怎么了？”她看見亞瑟困倦地從沉睡中轉(zhuǎn)醒，他的眼睛是深邃的濃綠色——這是當(dāng)然的，今晚是殘月，沒有光線照射的眼瞳都是這樣深暗，“您做噩夢了嗎？”

    “沒什么。”摩根試圖平復(fù)心情，然而疲憊的身軀沒能喚醒她的睡意，她靜靜地凝視上空，看著窗外樹枝搖曳的影子借由暗淡的月光倒影在天花板上，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怒火。

    第二天清晨，她冷靜地處理了當(dāng)天的政務(wù)，與丈夫和幾個孩子共進(jìn)午餐，下午召開御前會議，通過了幾項重要的預(yù)算方案，然后返回書房繼續(xù)工作，直到太陽西沉，天幕在晨昏交際時暈染成了斑斕的藍(lán)紫色，她將文件收了起來，對蘿西說道：“幫我把梅林大人請來。”

    聞言，蘿西罕見地露出困惑不安的表情——她是她身邊的老人了，知道她平常不會對梅林使用敬稱。

    但她最后也沒有多問，作為情報大臣，顯然她清楚有些事情不需要過度深究。

    在蘿西離開期間，愛瑪為她端來了一杯熱牛奶，當(dāng)杯中只剩下半杯牛奶時，門鎖發(fā)出咔嚓一聲，梅林推門而入，愛瑪則心領(lǐng)神會地跟著蘿西離開了房間。

    “聽說小公主找大哥哥有事？”對方臉上依舊是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但摩根看出了那個笑容下的焦躁，他或許以為她醒來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他，卻沒想到她居然會按兵不動到現(xiàn)在。

    “你到底有什么毛?。俊?/br>
    “噢~相當(dāng)開門見山啊?！彼麘蛑o地說道，“我還以為小公主最后會假裝無事發(fā)生呢?！?/br>
    摩根并不理會他的調(diào)侃：“你到底有什么毛??？”

    “為什么不去問一問你的好弟弟呢？”梅林的微笑逐漸被惱怒取代，“是他先挑釁我的，你怎么不在他耀武揚(yáng)威的時候阻止一下他？”

    “怎么，他也溜進(jìn)你的夢境里誘jian了你嗎？”

    “他故意讓我看到你們上床！”他的笑容終于徹底消失了，“就在他跟我坦白你們要有孩子的那個晚上，他特意把你帶到窗邊，還把你的手壓在玻璃上好叫我看清楚。你真該看看他跟我對視時得意的表情，否則你就不會繼續(xù)相信你那滿腹壞水的弟弟是什么天真無辜的小男孩了?！?/br>
    真是好極了，現(xiàn)在連她一貫省心的丈夫居然都在整件事里摻了一腳。

    摩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怒火中燒的感覺——不僅僅是因為她幾乎毫無預(yù)兆地被卷入了這場她根本不知情的可笑事件中，還因為她莫名成為了他人較量的獎杯，仿佛他們其中一人獲得勝利后，她就會和其他獎品一起被無條件地贈送給那個勝利者一樣。

    她將杯子里剩余的牛奶一飲而盡，盡管這無法平息她的怒火，至少讓她不那么想抓著夢魔的頭發(fā)把他往墻上掄了：“聽著，梅林，讓我們從最開始解決這個問題——首先，你本來就不應(yīng)該偷窺我和亞瑟的房事。自從尤倫斯死后，你有很長一段時間沒這么做了，我本以為你已經(jīng)在這方面改過自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