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朝她眨了眨眼睛，佯裝出一副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出鬧劇的模樣, 步伐輕快地繞到她的桌案后, 彎腰在她耳畔語氣甜蜜地說道：“大人，讓我給您斟一杯酒吧?！?/br>
    摩根睨了他一眼，語氣不乏溺愛地責(zé)怪道：“以我們的年紀(jì)，玩這種游戲是不是太幼稚了一點？”

    “您得有點專業(yè)精神, 大人。”他在“大人”這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好吧，既然你都這樣要求了……”摩根嘆息一聲——然后伸手鉗住了他的下巴, “放肆的小東西，誰允許你這么和我說話？”她壓低了聲音, “你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要受到什么懲罰嗎？”

    當(dāng)她用小指的指甲輕微刮擦亞瑟的下唇時,他下顎的肌rou因為喉結(jié)顫動而緊繃：“是的……您正打算讓我遭受怎樣的懲罰呢？”

    摩根松開了手，示意他看向桌子上的文件：“阿格規(guī)文走后, 多出了不少亟待處理的工作?！?/br>
    ……于是那股令人心蕩神馳的曖昧氣氛就這樣消失無蹤了。

    亞瑟努力掩飾著自己的沮喪，但還是忍不住小聲埋怨：“您未免也太不解風(fēng)情了……”

    “沒辦法, 是哪位國王陛下把我最好的輔佐官叫回卡美洛特替他收拾爛攤子了呢？”摩根回答，“去把衣服換回來吧?！?/br>
    她的丈夫有些不依不饒：“您不覺得我穿這身很好看嗎？”

    “是很好看。”摩根回答, “就是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十幾歲孩子的父親,把你作為國王的正裝穿上吧，尾巴翹翹1。”

    好一會兒過去, 亞瑟才換好了衣服回來，摩根猜他是把衣服寄存在修道院外的旅店里了。

    “您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眮喩獑柕?，“難道您早就才到我會提早抵達(dá)嗎？”

    “我的確收到了凱卿的傳信，說你趁夜留下一張字條后就丟下他們獨自出發(fā)了……看得出久違的長途游歷確實激發(fā)了你童趣的一面。”摩根回答，“另外，凱卿托我轉(zhuǎn)達(dá)他對你的祝福，原文是'愿陛下一路順風(fēng)，當(dāng)然如果他死在半路上，我也為他高興'。”

    國王陛下對此不以為意，顯然已經(jīng)對國務(wù)大臣的冷嘲熱諷產(chǎn)生了耐性。

    “另外，我也知道你特意打扮成平民的樣子，還騙門衛(wèi)說自己是送酒的馬車夫，才偷偷溜進(jìn)了修道院?！蹦Ω^續(xù)道，“唯一令我困惑的是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然后你就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亞瑟?！?/br>
    “蘿西女士遠(yuǎn)在北方都能那么神通廣大嗎……”亞瑟訕訕道，“還是說梅林用了千里眼？”

    “廷塔哲修道院從上到下每一個人都很熟悉我的長相?！彼龂@了口氣，“而你長得幾乎和我一樣，這不是你換上一身灰撲撲的衣服就能改變的。事實上，你前腳走進(jìn)修道院，后腳就有人來向我稟報情況了?！?/br>
    聽到這里，她的弟弟兼丈夫似乎后知后覺地激起了一些羞恥心，如果他聽見加荷里斯對于這件事的評價，也許會更加無地自容。

    “陛下終于瘋了?！蹦呛⒆拥恼Z氣十分篤定，“我就知道潘德拉貢家族的人腦子多少都有點問題，陛下只不過是瘋得晚了一點?！?/br>
    隨后，亞瑟向她詳細(xì)地解釋了自己這么做的原因——雖然潘德拉貢家t族和廷塔哲家族之間的恩怨如今已經(jīng)淡去了，但他還是不打算太引人注目——很難想象他竟然能一邊懷著這樣的想法，一邊做出一些在整個修道院都引起熱議的事情。

    不過，摩根還是打算為不列顛的國王陛下留一些社交上的心靈空間，適時地轉(zhuǎn)移了話題：“馬上就是午休時間了，等孩子們下課后，我們?nèi)タ匆豢此麄儼伞！?/br>
    父子見面后，莫德雷德一如既往臭著臉擁抱了他的父親——雖然他正處于熱愛與父親作對的叛逆期，但與家人久別重逢終究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簡單地問候了加荷里斯之后，亞瑟對他身旁的加拉哈德表現(xiàn)出了濃厚的興趣，似乎很期待這位預(yù)言中的“騎士之酋”的未來表現(xiàn)。

    最后是格蕾——雖然他本人竭力克制，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亞瑟是因為緊張才故意把小女兒放到最后。他盯著她好一會兒，語氣十分謹(jǐn)慎：“真奇妙……感覺像是在和年幼的王姐對視一樣?！?/br>
    “王姐？”加拉哈德小聲問道。

    “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故事了?！蹦吕椎乱残÷暬卮?，“回宿舍后我再跟你講?！?/br>
    亞瑟單膝跪地，好與格蕾平視，他的語氣小心翼翼：“初次見面，格蕾，我是亞瑟·潘德拉貢，你的父親。”

    格蕾也看著他：“您好，陛下?！?/br>
    “咳咳……你應(yīng)該叫我父親，格蕾?！?/br>
    “不行，父親的稱呼已經(jīng)被占用了?！备窭倩卮?，“母親說過，有些稱呼不能被復(fù)數(shù)使用?！?/br>
    “被占用了……”亞瑟眉頭緊蹙，“被誰占用了？”

    “梅林。”

    話音落下后，整條走廊霎時鴉雀無聲。

    莫德雷德是第一個回過神的：“喂喂，搞錯了吧？”他戳了戳格蕾的額頭，仿佛要修正她的想法，“梅林錄入的應(yīng)該是教父、夢魔和可惡的坎比翁才對?！?/br>
    “在用魔術(shù)治療格蕾的時候趁機修改了她的認(rèn)知系統(tǒng)吧?！奔雍衫锼姑嗣窭俚哪X袋，“以后記得和那些星之內(nèi)海的生物保持距離，否則會變成笨蛋的。”

    格蕾點了點頭，雖然她還不知道星之內(nèi)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