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赫有點臉紅：“那時就在一起，沒好意思……”

    “這有啥不好意思的，虧你還是個男人?！敝芨复笫忠粨]，“結(jié)婚是喜事啊，你二十六歲也到年紀了，我跟你媽這時候也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雖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一般會更晚一點?！?/br>
    “我和萬荔都覺得把感情穩(wěn)定下來，這樣能把精力都用在工作上，這幾年先好好發(fā)展各自的事業(yè)?！?/br>
    “她做什么工作的？”

    “她考到了國土局，是正式編。”

    “國土局啊，不錯的單位?！敝芨咐^續(xù)問，“是本地人不是，也有兄弟姐妹嗎？”

    “是本地人，獨生女?！?/br>
    “她父母呢，做什么工作的？”……

    周父問得仔細，周明赫也事無巨細地回答。雖然回答這些問題多少讓人有些不舒服，他也知道結(jié)婚就是這么一回事，估計萬荔這會兒也正在家里接受她父母的“盤問”。

    聽完他所有回答，周父沉默片刻，點點頭：“這么看來，那姑娘各方面條件還不錯，配得上你。既然你們自己也有那意思，結(jié)婚什么的，我們當父母的自然不會反對?！?/br>
    周母接著道：“這是你的人生大事，你自己拿主意吧，我跟你爸不會干涉什么?！?/br>
    周明赫一顆懸著的心終于安然落下。

    他想起還有一點：“萬荔說她不想結(jié)完婚立馬要孩子，還想趁年輕拼一把?！?/br>
    周母道：“什么時候要孩子，這個你們也自己決定吧，我們都沒意見?！?/br>
    “現(xiàn)在的女孩也跟當年不一樣了，都有自己的職業(yè)規(guī)劃，都想先實現(xiàn)社會價值。我們單位那些新來的小姑娘，一個個的都是這種想法，比男孩還拼?！?/br>
    周母又提醒道：“如果是打算要的話，還是注意下時間。高齡產(chǎn)婦對mama和孩子都不好。就像我懷明朗那時候，真是吃夠了苦頭，冒著生命危險才把他給生下來。”

    “這個我們知道，謝謝媽提醒?！?/br>
    沒想到一切商討得這么順利，事情就這么說定了。

    周父站起來：“是不是過幾天你就要上門去拜訪女方家了？第一回去得拿點像樣的東西，過來，我給你點好東西。”

    周父在書房里翻箱倒柜地找，爬上爬下，周明赫看他搭著板凳翻柜子頂心驚膽戰(zhàn)要替他也不讓，最后終于都找了出來，擺一地。

    周父擦著茅臺酒瓶上的灰，辨認年份：“這是00年的，這是98的……這兩瓶98的你給你老丈人拎去。”又在一堆茶葉里找，“你老丈人愛喝那種茶，紅茶綠茶還是普洱？”

    “這個我也不知道?！?/br>
    “每種都拿點?！敝芨笇⑺洳氐拇蠹t袍、老班章和西湖龍井一樣拿了些出來，裝好給周明赫。

    “給丈母娘的話……”周父一拍腦袋想起來，“我去年去澳洲出差，給你媽帶了一套澳白項鏈，你拿去送丈母娘?！?/br>
    周明赫鼻子一酸，一把拉住他爸：“不用拿我媽的，到時我去買一套就是。”

    “買還得花錢，你上班掙錢不容易，結(jié)婚了開銷多，能省就省點?！敝芨笇捨克?，“你媽她也不戴，放著也是浪費。”

    周明赫拿了滿手貴重的禮物，特別是知道酒和茶都是他父親這些年慢慢收集珍藏，自己也舍不得喝的，心里很是動容。

    看他那樣子，周父用力拍了拍他后背：“兒子成家立業(yè)，我跟你媽都高興。”

    周明赫看著臉上已經(jīng)有了皺紋，兩鬢也漸生白發(fā)的父親，喉頭已經(jīng)有些發(fā)哽：“爸……我能抱一下你嗎？”

    “有什么不能的?！敝芨赋ㄩ_懷抱，“來吧，兒子?！?/br>
    在父親懷里，周明赫內(nèi)心無比安穩(wěn)踏實，讓他這些年來，和這個家庭最后的一點隔閡也徹底消弭。

    真正的家人是不同的，血緣的緊密足以修復(fù)時間的空白。他有這樣好的父母，還能更奢求什么呢。這么一想，他連周明朗都可以原諒，甚至可以愛護。他們是真正的兄弟，總有一天也會像真正的兄弟那樣親密友愛，不分彼此。

    第二天，像回家時拎著大包小包，準備離家的周明赫也打包好一堆禮品，準備吃過午飯帶走。

    臨走之前，他在客廳陪父親喝茶，母親照例在屋里盯著弟弟做作業(yè)，保姆做飯的香味也飄了出來。這時，門鈴聲突然叫起來。

    周明赫和父親面面相覷：“這時間誰會來？”

    “可能是檢查燃氣管道的，這段時間小區(qū)里在檢修?！?/br>
    周明赫起身：“我去開門吧?！?/br>
    他門一拉開，赫然看見站在外面的張逐。

    他只見張逐眉頭一皺，很不耐煩沖他嚷嚷：“你家還真是難進。”

    第15章 難做

    張逐照例穿著他的黑t恤和牛仔褲，還偏偏是膝蓋有破洞的那一條。頭發(fā)也沒打理，長長一些的寸頭因為睡覺塌了一塊兒下去?？此菬o神的模樣，周明赫甚至懷疑他起床出門前沒有洗臉。

    這突然出現(xiàn)的人讓周明赫短暫地驚愕之后，十分生氣，他已經(jīng)明確表示過不讓張逐見他父母了。他咬著牙低聲呵斥張逐：“誰讓你來的？”

    “你不帶我，我自己找來了?！?/br>
    “我不帶你的意思就是不讓你來?！敝苊骱諌褐曇?，“趕緊走?！?/br>
    他還沒問張逐是怎么找到的，他不記得告訴過他父母家的地址。

    但是已經(jīng)晚了，周父已經(jīng)走到他身后：“明赫，誰啊，是煤氣檢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