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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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凄風(fēng)慘雨,湖水卻是溫暖的,讓人想起生命最初也是被溫暖的羊水包裹的時刻。波浪翻滾帶著涌動的力量,當(dāng)他們走到?jīng)]入胸膛的深度時,一個浪頭借著浮力將他們腳底推倒,兩人跌落湖水中,全部沒入這片湖水溫暖的懷抱。 張逐措手不及,被嗆了水,開始猛烈掙扎,本能抓住周明赫往下拖。 周明赫隨波逐流,任他拖著自己到更遠(yuǎn)更深的地方,只是緊緊摟住張逐的腰,抓著他的手,靠在他的胸膛,心里如同夏日的湖水一樣平靜無波。 這樣就好,這樣他們就永遠(yuǎn)都不會分開了。 只是心里還是有點內(nèi)疚,他能聽到張逐嗆水時的咕嚕聲,還有他奮力掙扎的痛苦。但他知道那點內(nèi)疚很快就會消失,隨著他的生命一起。 張逐嗆水的咕嚕聲沒有了,他漸漸停止掙扎,安靜下來。 周明赫的意識也在坍塌萎縮,最后只剩下小小一個點,他想撫著張逐的背,安慰他沒關(guān)系,他也馬上就來了。 然而一手抓空,周明赫才發(fā)現(xiàn)張逐早沒在他身前,唯一還抓著的,只有他的一只手,而將他們緊緊捆在一起的尼龍繩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松開不見。 快要消散的意識快速聚攏,周明赫立馬明白是那繩子太粗,哪怕死結(jié),在張逐掙扎和湖水涌動幾方力量的拉扯下,也開了。他采購只想到繩子不能太細(xì)、免得斷裂兩人分開,卻沒想到太粗系成的死結(jié)也容易滑開。 一股波浪又涌動過來,張逐的手已經(jīng)松了,差點從他手里滑走,全憑周明赫咬緊牙關(guān)死死抓住他。 但他知道自己很快就抓不住了,因為他也快要失去意識。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頃刻占據(jù)了他,他們不能死在一處了,最好的情況是散在這湖里,而最壞的,是一個人隨著水流被沖到山下,而另一個永遠(yuǎn)沉入這湖底深處。 電光火石之間,他仿佛看見和張逐分開的手,分離的遺體,分別被人發(fā)現(xiàn),被分開拉往火葬場,然后被分開埋在不同的墓園。 不,不要這樣,比起活著要經(jīng)受折磨和痛苦,他更無法忍受張逐放開他的手,他們從此分別。 原來死亡帶來的恐懼是這樣一回事——一切都由活著的人決定,死者是什么都決定不了。 他突然想起楊云舒曾經(jīng)問他的問題,他需要的愛到底是什么? 時隔良久,死前的走馬燈自動浮現(xiàn)出那個答案。他被拋棄太久,心無所歸,他真正想要的愛就是成為某人無法取代的唯一,像孩子之于父母、丈夫之于妻子。 他曾為了這些,削足適履,非要把自己裝進(jìn)人生固定的角色里,從未想過,這些他其實早就得到了。他是張逐無法被人取代的唯一。 張逐還給了他多得多的、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周明赫像個披金戴銀的乞丐,只盯著眼前空空的破碗自怨自憐。 一瞬間,他爆發(fā)出無窮大的力氣,拖著張逐浮出水面,朝岸邊游去。 竭力爬上岸邊,雨小了,湖水也平靜下來,云層散開,薄云后面藏著的月亮隱隱透露光輝。 第123章 尾聲 “周先生,今天也感謝你與我分享的你的經(jīng)歷和感受。我們就到這里吧,下周見?!?/br> 過了一會兒,周明赫才緩緩抬頭:“不好意思,您剛說什么?” “我說今天的咨詢到這兒結(jié)束了,可以嗎?” “嗯,好。”周明赫尷尬地笑了笑,“真的抱歉,最近換了藥,我精神很難集中。讓您一直重復(fù)說話,給您添麻煩了?!?/br> “不要緊的,這些都是我的職責(zé)?!?/br> “謝謝您!” 心理醫(yī)生送他出去,張逐在門外等他。 跳湖失敗,或者說是最后一刻,周明赫拼了最后一口氣拖著張逐游到湖邊,在命懸一線的時刻將他和張逐救了回來,他就再不敢去尋死。因為不管是他死,還是兩人一起死,他都沒有辦法確定張逐能一直陪著他。唯有活著,像此刻,張逐正在他身邊,牽著他的手,他才能確定這唯一事實。 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周明赫不再抗拒吃藥,哪怕副作用仍讓他反應(yīng)遲鈍、嗜睡嘔吐。他還主動拜托楊云舒給他介紹了一個心理醫(yī)生,每周都按時來看,一天不落。 他一腳踩下人行道,張逐拉住他:“是紅燈?!?/br> 周明赫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交通規(guī)則,低下頭:“對不起,我忘了。” “沒關(guān)系?!睆堉鹉贸鍪謾C打車,“就在這等?!?/br> 天氣暖和了,午后氣溫升高,下午的陽光黃燦燦的。春日已深,行道樹綠意盎然,綠化帶里遍布鮮花。 回來養(yǎng)了兩個月,周明赫好歹長了些rou,不至于骨瘦如柴。只是陽光下他的皮膚還呈現(xiàn)一種松散的白,是一種虛弱遲滯的顏色。醫(yī)生建議他多曬太陽,多做運動,只是前段時間他完全做不到,最近張逐才能帶他散散步。 叫的車來了。車?yán)镆还蔁煶粑秲海瑥堉鹱M(jìn)去就咳嗽了幾聲。 周明赫原本在發(fā)呆,聽見他咳嗽突然緊張起來,手忙腳亂地幫忙,著急詢問:“怎么樣,胸口還痛嗎,要不要去醫(yī)院?” “我沒事,不痛。” 周明赫低下頭,內(nèi)疚不已:“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把張逐從湖里拉起來,又是心臟復(fù)蘇又是人工呼吸,張逐總算還有一口氣在。但是他嗆水太厲害傷了肺,又疊加重感冒,以至于從醫(yī)院出來兩個月了還是咳嗽。而周明赫自己,只是輕微著涼,打了兩天噴嚏就好了。為此,他簡直快要內(nèi)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