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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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趟盛京,她代哥哥去定了。 潘德在心里暗笑虞安歌是個傻子,竟真以為圣上召他回京是侍疾。 這樣也好,若真讓神威大將軍知道,還不定要遇見什么波折,現(xiàn)在可是虞公子主動要求悄悄走的。 潘德笑瞇瞇地把金錠收回袖中:“既如此,那等南川王好些了,咱們就啟程吧。” 虞安歌長舒口氣,臉上帶著躲過一劫的慶幸:“多謝使者,讓我免了一頓好打?!?/br> 潘德道:“客氣客氣。” 一行人一路來到靈音寺,入寺后,虞安歌叫小沙彌抬來了熱水,好生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又讓魚書去留意靈音寺的動靜。 沒一會兒,魚書過來低聲道:“小姐,寺里不大對勁兒?!?/br> 虞安歌整理著袖中的暗器,心道:果然如此。 第6章 敵眾我寡 “主子,寺里不大對勁兒?!?/br> 竹影同樣暗中巡視了一番,發(fā)現(xiàn)寺中有幾個和尚孔武有力,面露兇狠,沒個出家人的樣子。 這還是明面上他能看到的,那些躲在暗處的人只多不少。 商清晏此時也已梳洗完畢,披發(fā)斜倚在榻上,慢條斯理翻看著一本佛經(jīng)。 旁人這幅姿態(tài),只怕要讓人覺得無禮散漫,放在商清晏身上,卻帶著一股慵懶優(yōu)雅。 他將佛經(jīng)合上,手指輕點,似乎對即將到來的危險無動于衷:“總算來了?!?/br> 這一路上落腳的地方要么是驛站,要么是鬧市中的客棧,如今在山野之中,自然是動手的最佳地點。 只是不知虞公子的忽然出現(xiàn),會不會有變數(shù)。 竹影道:“來者不善?!?/br> 商清晏把佛珠從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來,重新戴回手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與白凈的佛珠格外相稱:“佛祖面前犯殺業(yè),他們也不怕遭報應。” 竹影道:“主子放心,咱們的人自然會護好您?!?/br> 商清晏卻是搖搖頭:“圣上想要我的命,若不給他半條,以后只會一次比一次兇險?!?/br> 竹影驚道:“主子!萬萬不可!” 商清晏卻是低低笑了起來:“我說笑罷了,你緊張什么?” 竹影白了商清晏一眼:“我可不是梅風那廝,禁不起您嚇唬?!?/br> 商清晏又笑了:“只是外面的京都使者都是人精,說是接虞公子回京,更是為了監(jiān)視我,我若不真受傷,騙不過他們?!?/br> 說起這個,竹影又憤恨起來,先帝暴斃而亡,與圣上脫不了干系,如今還要對商清晏趕盡殺絕。 商清晏一雙琉璃目染上寒霜,卻還安慰著竹影:“好了,我知道你恨,我只會比你更恨,只是你放心,我總會走到他后面。” 竹影喉間哽塞,他家主子年方弱冠,卻要承受這些:“主子...” 商清晏卻是耳朵一動,將食指豎在嘴邊:“噓——” 竹影瞬間醒神,收斂起所有情緒。 腳步聲由遠到近,木門被外面的人敲響:“王爺,在下來給您侍奉湯藥了?!?/br> 虞安歌從雨霧中走來,身上難免帶著點兒潮濕,但是她手中的食盒卻被護得很好。 竹影把門打開,虞安歌一眼便看到了斜倚著的商清晏。 或許是時至傍晚,又尚未點燈的緣故,商清晏靜靜倚在那里,一襲白衣松散,纖塵不染,衣襟微敞,綢緞一樣的烏發(fā)垂肩,更襯得他膚色如玉,瑩瑩生光。 那雙琉璃目含著笑,卻透著疏離而遙遠的神采,門外的風吹進來,墨發(fā)輕飏,這等風姿,恐怕云水間的謫仙都要黯然失色。 虞安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此人不似凡塵中人。 虞安歌看他的同時,商清晏也在看虞安歌。 臉上身上沒了那些泥濘,虞安歌的樣貌可謂驚艷,一襲玄色勁裝,隨風翩起,身姿清瘦挺拔,生得一副女相,卻無女子的柔弱氣息,眉宇間藏著凌厲,如亟待出鞘的古劍。 或許連虞安歌自己都不會注意到,雨幕之中,她站在那里,便有一種風雪俱滅的冷寂。 還是竹影打破了二人的相互打量,主動接過虞安歌手中的藥碗。 商清晏也坐起身來,指著案幾對面的蒲團道:“虞公子請坐?!?/br> 虞安歌對商清晏行了禮,撩起下擺便坐了下去,又是一番請罪:“今日是我魯莽,還望王爺見諒,不知王爺?shù)纳碜涌蛇€好?” 商清晏用帕子捂嘴,咳嗽了兩聲:“本王的身子一向如此,虞公子不必過于自責。” 竹影把藥碗從食盒中端了出來,商清晏打眼一掃,竟是用了一個海碗裝。 竹影頓了一下,誰家喝藥用海碗?還不苦死? 竹影小心看了虞安歌一眼,難不成這虞公子跟他家主子一樣,表面笑嘻嘻,實則比誰都記仇? 虞安歌卻是取了旁邊一個稍大的茶盞,解釋道:“此藥是我跟劉御醫(yī)一起煎的,他說此藥驅寒,我亦能飲,便厚顏與王爺討要半碗。” 竹影縮了縮腦袋。好吧,是他小人之心了。 虞安歌把藥倒入茶盞中,并把茶盞放在商清晏面前,自己將海碗中剩下的藥一口飲下。 她是家中最怕苦的,可現(xiàn)下得向商清晏證明此藥無毒,便顧不得苦澀了。 飲盡之后,濃郁的苦味充斥在口腔,虞安歌只覺胃里一陣翻涌。 商清晏見此情形笑了笑,也干脆利落地將茶盞中的藥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