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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吾凰萬歲在線閱讀 - 第469章

第4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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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粒沙漏落了下去,商漸珩再也等不及了。

    他不是沒料到這個結(jié)果,二皇子是個蠢貨,但崔皇后是個聰明人,雖不在圍場,誰又能說得準(zhǔn)有沒有給二皇子指示。

    他到圍場下面鬧出的動靜不小,二皇子察覺到不對,提前逃走也不是沒可能。

    雖不能將二皇子控制在手里,給他冠以謀逆罪名直接殺了,待到日后清算也不遲。

    眼下最要緊的,是逼迫圣上傳位于他。

    孝子暫且不必裝下去了。

    不知何處傳來一聲虎嘯,這虎嘯其實一直沒停,只是這聲過去,商漸珩的聲音就在御帳中響起:“父皇,不能再等下去了,二弟至今沒有尋到,派出去的人也不見了蹤跡,恐怕已經(jīng)帶兵入了圍場!”

    圣上用力睜開疲倦的眼睛,額頭不斷冒著虛汗:“朕當(dāng)如何?”

    商漸珩抬頭直視圣上那雙渾濁的眼睛:“兒臣以為,父皇當(dāng)速速下緝捕令,捉拿二弟?!?/br>
    說著,商漸珩看向御案,那上面有空白的圣旨,只等圣上落筆。

    第407章 可笑他醒悟太晚啊

    圣上順著商漸珩的眼神,看向御案:“太子,你去將圣旨取來?!?/br>
    商漸珩心中一喜,旋即起身就要過去,就在要靠近御案之時,跪在他背后的方內(nèi)侍喊道:“殿下勿動!”

    尖銳的聲音打破一片安寧,商漸珩瞳孔微縮,猛然看向圣上。

    圣上依然坐在那里打盹兒,和方才沒什么不一樣。

    再看方內(nèi)侍,臉色慘白,渾身微微發(fā)抖,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不安。

    商漸珩隨手將身上的玉佩甩到圣旨上面,“蹭蹭蹭”幾聲,三支短箭從御案下面瞬間射出。

    倘若商漸珩方才靠近御案去拿圣旨,只怕腹部已經(jīng)中了暗器。

    商漸珩的心猛然一跳,回頭向乏累的圣上質(zhì)問:“父皇,這是為何!”

    變故頓生。

    營帳地上鋪設(shè)的地毯猛然被人破開,厚重的屏風(fēng)忽然被人推倒,御案之下也鉆出幾個人來。

    一眨眼的功夫,營帳內(nèi)便出現(xiàn)了三個武功高手,將商漸珩和方內(nèi)侍團(tuán)團(tuán)圍住。

    他們身上的服飾標(biāo)志,昭示著他們身份——龍翊衛(wèi)。

    龍翊衛(wèi)也分等級,尋常出現(xiàn)在人前的,不過是最低的一等,替圣上辦些上不得臺面的差事。

    而眼前這些龍翊衛(wèi),無疑是最高的一等,影子衛(wèi)。

    顧名思義,像影子一樣跟在圣上身邊,到了危急時刻,會拼死保護(hù)圣上。

    即便是商漸珩,也只是聽說過影子衛(wèi),第一次撞上,竟到了這種生死時刻。

    方內(nèi)侍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起身來,躲在商漸珩身后,雙腿不住發(fā)抖。

    虞安歌耳朵一動,聽到里面的動靜,迅速動作,想要掀開簾子進(jìn)去,卻聽到圣上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霸谕饷婧蛑?!?/br>
    虞安歌屏住呼吸,慢慢將手放下,打算靜觀其變。

    圣上耷拉的眼皮終于睜開,再無方才的疲乏情態(tài),而是在錦妃的攙扶下,緩緩坐直了身子。

    商漸珩瞪大了眼睛,他想過無數(shù)自己事敗的可能,懷疑過許多人,忌憚過許多人,唯獨沒有懷疑過宋錦兒。

    原因無他,一個蠢得不能再蠢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耗費太多精力。

    商漸珩自嘲一笑,真是陰溝里翻船。

    可他還是不明白,宋錦兒她怎么敢的?

    就算宋錦兒向圣上揭穿了他胭脂中有毒,但宋錦兒得寵那段時間,給圣上用的催情香,卻是實打?qū)嵉摹?/br>
    眼下揭穿了父子之間虛偽的和善面孔,商漸珩站直了身子,眼中滿是復(fù)雜。

    圣上看著地上發(fā)空的短箭,冷笑一聲:“朕不像你,血脈親情,被你視為無物,竟敢對親生父皇下毒手!”

    圣上從懷中取出一盒胭脂,狠狠擲在地上,里面的東西也散落一地。

    紅艷艷的,像血。

    那是商漸珩和皇貴妃最喜歡的顏色,邪魅張揚(yáng)。

    商漸珩看著地上的短箭,同樣冷笑一聲,這三支箭羽,若是射中他的腹部,的確不會要了他的命。

    可是...

    商漸珩看著圣上道:“父皇,您知道嗎?魯縣就是個煉獄。”

    圣上一雙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商漸珩。

    明明自己受制于人,商漸珩的舉動依然優(yōu)雅高貴,似乎還是那個風(fēng)光無限的太子。

    “兒臣剛到的時候,馬蹄是從尸山血??邕^去的,一路的哭聲,一路燒尸的濃煙,將兒臣送入縣衙門?!?/br>
    “被老二的人下黑手,染上瘟疫時,兒臣終日昏昏沉沉,一身骨頭仿佛被馬車碾成齏粉,吐的血只怕比父皇這段時間喝的茶都要多。”

    “好幾次,兒臣都以為自己挺不過去了,連遺言都寫好了,也有好幾次,兒臣覺得這么苦熬著,還不如早些拿繩子把自己吊死算了。”

    說到這里,商漸珩自嘲一笑。

    他的父皇的確沒有那么狠心,沒有想過要他的命。

    但他的父皇想要讓別人,讓瘟疫取走他的性命,自己再擺著悲痛憐子的姿態(tài),寫一封罪己詔,一些酸掉牙的哀悼詩,從此便可高枕無憂。

    圣上聽到這些話,終于動容了:“朕也在后悔,不該把你送去那里,想要召你回來時,你已經(jīng)患上瘟疫。”

    商漸珩嘴角勾起一抹笑,蠟黃憔悴的臉滿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