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兩代熱熱鬧鬧地湊在一起說話，有林淮溪在的地方，氣氛永遠活躍又溫馨，不用擔心話會掉在地上。

    外公外婆被逗得笑個不停，顧不上自己，不停地給林淮溪和祁妄夾菜，都覺得他們比以前瘦了太多，需要再長胖點。

    林淮溪：“……”外婆，我這個月已經(jīng)胖了五斤了！

    這三年在外上學(xué)，每個月只會回來一次，祖孫倆沒法朝夕相處，如今回來常住，吃完飯后外公外婆拉著林淮溪他們繼續(xù)聊天。

    但老年人的精力有限，過了八點，外婆外公就有些困了，林淮溪和祁妄使了個眼色，攙扶著他們回到了臥室

    外公外婆睡后客廳安靜下來，林淮溪對祁妄說道：“今天你跟我一起睡吧，隔壁無人打掃，沒法立刻住進去?！?/br>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經(jīng)常睡在一張床上，但祁妄如今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心意，他擔心再跟林淮溪擠在一張小床上，會控制不住自己，做多余的事情。

    “還是算了吧，”祁妄猶豫地說道：“我現(xiàn)在回去打掃，應(yīng)該來得及?！?/br>
    林淮溪用鼻子哼哼了兩聲，無情地揭穿了他，”你還不了解自己嗎，潔癖和強迫癥都那么嚴重，你一旦回去打掃，處處看不順眼，一定會忙到天亮的，這樣一來，你一整晚都不用睡了！”

    “可是……”祁妄找不到好的理由，但在這件事上格外堅持。

    林淮溪微微皺起眉，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我們以前經(jīng)常一起睡呀，為什么現(xiàn)在不行了？你是嫌床太小嗎？還是覺得我身上比較臟？沒關(guān)系，我可以睡地鋪的?！?/br>
    “沒有，我從來沒有嫌棄你?！逼钔龘牧只聪^續(xù)追問下去，會越描越黑，無奈地嘆了口氣，“好，那我們今天晚上就擠一擠?！?/br>
    林淮溪這才笑了起來，朝他擺了擺手，“那我先去洗澡啦。”

    他簡單沖了個澡，頭發(fā)還沒擦干，就迫不及待地回到臥室，將他買的游戲光盤放進電視。

    家里剛剛換了電視，外公外婆不忍心把舊的扔掉，又沒地方放，只能暫時放到林淮溪的臥室，這可給他提供了便利條件，放進游戲光盤后，他可以用手柄暢玩。

    高考前，林淮溪就在想這件事，腦補了很多遍，如今終于變成了現(xiàn)實，興奮到雙眼放光，手心都在冒汗。

    祁妄回到臥室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林淮溪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身體都在微微前傾，屏幕上的游戲人物飛快地變換動作，他的眼睛也跟著動來動去，但cao作跟不上，手指一頓亂按，不小心弄巧成拙，在防御時擺出了最脆弱的攻擊狀態(tài)，被對手一擊斃命。

    ko！

    林淮溪沒想到他第一局輸?shù)眠@么慘，人都傻了，眼睛瞪得滾圓，茫然無措地轉(zhuǎn)頭看著祁妄。

    祁妄被他這副可憐的樣子逗得笑出了聲，半跪在他旁邊，用毛巾輕柔地幫他擦頭發(fā)，“沒關(guān)系，你只是經(jīng)驗不足，再試幾次一定能通關(guān)?！?/br>
    林淮溪從小聰慧過人，學(xué)習(xí)能力極強，考試名列前茅，其他的事也都做得很好，如今突然遇到慘烈的滑鐵盧，激起了他的勝負欲，他摩拳擦掌地看著游戲屏幕，誓要用最快的速度通關(guān)，一雪前恥！

    他全身心投入進去，cao作越來越熟練，接連的正向反饋讓他十分有成就感。

    林淮溪沒感覺到時間流逝，等他接連通關(guān)，忍不住歡呼時肩膀被拍了一下。

    “早點睡吧?！?/br>
    林淮溪愣了愣，抬頭看著鐘表，驚訝地瞪圓了眼睛，“竟然已經(jīng)11點了，過了這么久嗎？”

    祁妄點了點頭，輕聲問道：“你睡里面外面？”

    “里面。”林淮溪抿了抿唇，像只小動物蹭到祁妄身邊，眼神懇求地看著他?！澳阆人?，能不能讓我再玩一會兒？”

    祁妄微微皺起了眉，“但是已經(jīng)很晚了?！?/br>
    林淮溪豎起一根手指，聲音有些軟，音調(diào)微微顫抖，“我現(xiàn)在一點也不困，躺下也睡不著，就讓我再玩一會兒，好不好？”

    他們的生日只差了一個月，但祁妄從小早熟，扮演哥哥的角色，日常照顧林淮溪，林淮溪習(xí)慣性地依戀著他，也習(xí)慣被管著了。

    祁妄看著林淮溪的眼睛，表情漸漸松動了：“好吧，不要睡太晚了?！?/br>
    林淮溪立刻開心了，從床上跳了下去，拿起了游戲手柄。

    高中生活枯燥無聊，壓得人喘不過氣，如今終于解放了，放松一會兒也沒關(guān)系。

    祁妄躺在床上，只給他留了一盞小燈，林淮溪察覺到后抽空轉(zhuǎn)過頭，語速極快地說道：“我聲音大不大？會不會吵到你？”

    “不會?！逼钔馈?/br>
    “那你早點睡呀?！绷只聪贿卌ao作，一邊朝祁妄笑了笑。

    “晚安。”

    ……

    夜里安靜無聲，沒有人打擾。林淮溪玩得更起勁兒了，電視上的游戲畫面急速變化，光打在他炯炯有神，絲毫不見困意的臉上。

    林淮溪已經(jīng)不是高考生了，他想玩兒就玩兒，沒有人會管他，但這么多年的習(xí)慣已經(jīng)刻在了骨子里，他總感覺自己做得不對，發(fā)現(xiàn)會被訓(xùn)斥，心虛地注意著身邊的動靜。

    外婆有起夜的習(xí)慣，林淮溪打到關(guān)鍵時刻時，突然聽到門摩擦地面發(fā)出的輕微聲響，衛(wèi)生間的燈也被拉開了。

    這在安靜的夜里極為明顯，林淮溪心中警鈴大作，脆弱的神經(jīng)也繃緊了，身體本能地動了起來，立刻手忙腳亂地扔掉游戲手柄，關(guān)上電視后掀開被子，跳到床上，假裝正在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