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方石儀搖頭:“可是,掌門師兄同我說,他并沒有想殺你的。” 時容與深深的看了方石儀一眼:“他任由我被瘋魔的梁郁帶走,在魔宮折磨跳下血池,和他親手殺我,有什么區(qū)別?” 方石儀訥訥的說不出話,最終嘆了一聲:“我好好的妄虛宗,怎么會變成這樣啊……” 時容與有多慘,他不是不知道,對方一步步變成如今這樣,晏誨確實有著不可推脫的責任,尤其是如今還成了自己徒弟的禁/臠…… 時容與聽他如此發(fā)言,輕笑了一聲:“這個問題,或許可以問問另一個人。” 方石儀抬眸問他:“誰?師尊嗎?” 時容與搖頭:“不,菩提老祖,聶淮歸。” 方石儀不解:“這和菩提老祖有什么關系?” 時容與轉了轉手里的杯子,淡淡道:“晏誨認識聶淮歸,甚至知道聶淮歸在我體內(nèi),他們之間,應該有什么聯(lián)系。” 方石儀恍然:“原來如此!那咱們暫時不能殺掌門師兄啊,萬一他們還有什么別的陰謀,得把菩提老祖一起抓來拷問!” 時容與忍不住笑道:“石儀師兄,有件事我想再問你一遍,我如今這具身體,是你做的嗎?” 方石儀點頭:“是啊。” 時容與再問:“那傀儡術,是你研究的嗎?” 方石儀再次點頭:“是啊?!?/br> 時容與再問:“我院中的雪蓮,是你送我的嗎?” 方石儀被問的越來越迷惑:“是啊,怎么了?” 時容與將第二杯茶喝下:“晏誨說,你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讓你這么做的?!?/br> 方石儀先是一愣,隨即罵道:“放屁!雪蓮有凝神養(yǎng)氣的功效,那是為了養(yǎng)你的神識,傀儡術是替你重聚魂魄,讓你得以借傀儡重生,這兩樣東西都是我自己研究的,你也知道師兄我喜歡這些……” “石儀師兄又為何要養(yǎng)我的神識?”時容與從容的打斷了他的話。 方石儀:“……” 時容與的目光直直望向方石儀:“我記得那個時候我的神識并沒有什么損傷,石儀師兄可不要告訴我,你是未雨綢繆。” 方石儀愣了好半天,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承認,掌門師兄洗掉了你的記憶,我……確實知情,但雪蓮就是因為得知你記憶被洗去,會影響神識,才為你種的。” 時容與似笑非笑的望著他,沒再追問什么,他放下喝完地茶盞,起身朝床榻走去,鎖鏈的延伸足夠在他屋子里活動,卻走不出這間寢宮。 方石儀看著那道有些踉蹌的身影,不忍又問:“若是……若是梁郁欺負你了,你只管告訴師兄。” 時容與頓了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衣袖將整個手背都蓋住了,并未露出任何痕跡,他淡淡道:“告訴師兄,師兄又能如何?” 方石儀又失語半天:“我……我去給你揍他!” 時容與輕笑了起來:“你把他揍壞了,我的靈力去找誰要呢?” “這小子皮厚……”方石儀剛又要說些什么安慰時容與,突然反應過來時容與說了什么,愣在原地,“懷瑾師弟,你,你說什么?” 他聽清了時容與說的什么,才覺得眼前的人突然一下子離他好遙遠。 明明近在咫尺,偏偏如同云端仙,觸不可及,也不敢親近,那人眉眼間的淡漠一如鐘山外的雪,冷到骨子里。 難怪師尊常說,時容與,最適合修的是無情道。 天人本無心,何苦降凡塵? 時容與像是并未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令人震驚,反而反問道:“莫非在師兄眼里,懷瑾只是一個常年閉關孤陋寡聞之人?” “我雖不是藥修,也不懂藥理,雙修之法卻略知一二,即便當真不知……這每一次與梁郁做完那些事后,神識入靈府,無端匯聚的靈力,還不足以讓我探究一二嗎?” 方石儀這下是真的覺得,時容與有多可怕了:“那你……知道梁郁會是什么下場嗎?” 這回,時容與倒是頓了頓,隨即道:“知道?!?/br> 方石儀:“那你……你果然對他,還是恨著的,是嗎?” 時容與的目光望向了窗外,輕嘆了一聲,這會兒在他臉上又多了一分悲憫:“談不上恨吧,他也不過是被卷入局中的可憐人罷了,若不是這一場算計,他本可以不受那么多折磨,至少不會變成如今這般偏執(zhí)瘋魔的模樣。” 方石儀沉吟許久,問:“那你打算怎么做?” 時容與收回了目光,門外沒有人,他也不擔心方石儀會把這些告訴梁郁:“等我靈力恢復,我會替他穩(wěn)住神識,待他養(yǎng)好,此后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br> 方石儀看著時容與平心靜氣的說出這句話,一時又想問:“懷瑾師弟,你究竟把梁郁當做什么?” 時容與垂下眼眸,似乎也思索了一番,隨即才道:“我曾將他當做徒弟,盡心教養(yǎng),想他不受魔種與靈力的折磨,安穩(wěn)一生,也曾將他當做師弟,想要護他周全,讓他余生有光可照,有人可依,但是師兄,不論如何,我想護他之心是真,縱使設局利用,妄虛宗斷我四肢,廢我修為也是真,魔宮百般折磨,種種痛楚,亦是真。” “我如今利用他重筑修為,替他穩(wěn)住神識保他不會魂飛魄散,也算兩清。” 方石儀再也說不出什么,他勸不了時容與,也不知道如何勸,時容與對梁郁做什么都不為過,哪怕折磨對方,殺了對方,那生生折斷四肢廢掉修為,將時容與從云端拉入泥沼,并沒有人cao縱梁郁逼迫他這么做,是梁郁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