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雙驕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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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他打的是北越的主意。” 瀾莊與北越一西一北, 不僅分別與中原接壤,自身也為鄰國,以烏古彥草原為界。 西北荒漠之地,大多苦寒, 唯有烏古彥草原水草豐美,即使冬日也常綠不枯。為了爭奪這一片草原, 瀾莊與北越每年都會起上幾次不大不小的摩擦。 有時瀾莊更勝一籌, 草原便歸瀾莊所有,有時北越更勝一籌, 草原便歸北越所有,如此周而復(fù)始, 循環(huán)不歇。 當(dāng)然,這是在兩國國力差不多的前提下,如今,瀾莊國力大增,便不想來回爭搶這片草原,而欲一口吞下了。 “所以,瀾莊想要爭取中原的支持?”覓瑜忖度道。 她說得有些生澀,這是她頭一次談?wù)搰掖笫拢m然只是閑聊,但也頗為羞赧,害怕自己說得不好,鬧出笑話。 幸好,盛瞻和肯定了她的猜測,頷首道:“不錯?!?/br> 她先是升起些微的欣喜,為自己猜中了瀾莊的意圖,接著,她又感到一陣疑惑,問道:“可是,僅僅進(jìn)獻(xiàn)一名和親公主,就能獲得中原的幫助嗎?” 圣上應(yīng)當(dāng)不是這等沉迷美色之徒……吧? 盛瞻和道:“自然不是。公主只是放在明面上的,真正的好處在瀾莊使臣帶來的帛書上?!?/br> “帛書?” “瀾莊的承諾?!彼忉?,“如果中原幫助瀾莊獲得了烏古彥草原,那么中原能夠得到什么?只要瀾莊能夠給出滿意的籌碼,中原便會答應(yīng)。” 她似懂非懂:“那……父皇現(xiàn)在答應(yīng)了嗎?” “還在商議中?!彼?,“此等大事不可能倉促決定,總是需要一點時間?!?/br> “看那位進(jìn)獻(xiàn)給父皇的和親公主就知道了,到目前為止,她還以瀾莊客人的身份下榻在鴻臚寺,而不是被父皇以妃嬪的名義收入后宮?!?/br> “什么時候,宮中多了一位和親的美人,什么時候,這樁事才算談成。” 覓瑜明白了。 “這位公主……倒也是個可憐人?!彼p聲道,“遠(yuǎn)嫁萬里,被作為兩國邦交的禮物進(jìn)獻(xiàn)給他國君主……也不知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再見到親人。” 盛瞻和沒有她這樣的感慨:“真正受寵的宗室女是不會被推出來和親的,想來她在瀾莊的日子過得不怎么樣,說不定在這里還能生活得好些。” 覓瑜不贊同:“再好能有家里好嗎?嫁給誰是其次,遠(yuǎn)離親人才是最要緊的……反正,若換了我,我是不愿的。” “哪怕從此以后,你能夠錦衣玉食,不復(fù)往日困苦?” 她點點頭,認(rèn)真道:“我寧愿在家過苦日子,也不愿意去遙遠(yuǎn)的地方,與家人天各一方。” 盛瞻和緩緩笑了。 覓瑜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囁嚅道:“瞻郎為何這樣發(fā)笑?我、我這話說得不對嗎?” “沒有,紗兒說得很對。”他握住她的手,“我只是很高興,岳父岳母將你養(yǎng)得這般孝善,這很好,說明他們很疼愛你?!?/br> 覓瑜帶著一點嬌嗔,悶聲道:“瞻郎的意思是,紗兒不知他人疾苦嗎?實則,有不少姑娘在家中飽受苦難,巴不得遠(yuǎn)遠(yuǎn)離開家人?” 盛瞻和道:“這世間,苦有,幸亦有。多少人都意識不到這一點,紗兒能夠有這份心思,已是難得?!?/br> 她沒有被他的夸贊迷惑:“說到底,瞻郎還是覺得我想得太片面了……” “若說片面,確實有些?!笔⒄昂蜎]有否認(rèn)?!暗彩且驗榧唭翰辉佑|過這些事情,等往后接觸得多了,就會逐漸認(rèn)識清楚?!?/br> “會嗎?” “會的。紗兒這么聰明,又擁有一顆赤子之心,一定會想得比任何人都周全?!?/br> 覓瑜有些臉紅:“瞻郎莫要這么夸我,紗兒哪像你說得這般……” 話雖如此,但她的唇角還是細(xì)微地翹起,抿出一個淺淺的笑,對盛瞻和這番夸獎很是受用。 或者說,她喜歡聽他講的一切話語。 她把話題回到最初:“所以,瞻郎覺得,這位和親公主并不是個可憐人?” 盛瞻和道:“你可以換個方向去想,瀾莊未曾與中原交戰(zhàn),不需要有戰(zhàn)敗和親之舉,這位公主不是來和親的,而是來聯(lián)姻的?!?/br> 這么一想,覓瑜果然感覺好受了些。 和親是身不由己、受制于人,聯(lián)姻雖然也沒有多少自主之處,但好歹地位不會那么卑微,只要中原與瀾莊不交惡,這位公主的一生也算是安穩(wěn)了。 就像世家大族間的聯(lián)姻,也有不少是女方遠(yuǎn)嫁的,天南地北,山高水長,余生未必能得見娘家親人一面。 這么想著,她回想起一件事,道:“小時候,我有一位頗喜歡的鄰家jiejie,時常去找她玩,但是突然有一天,那位jiejie就不見了,怎么也找不著?!?/br> “娘親說,她是嫁人了,嫁去了很遠(yuǎn)的地方,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回來。還說,我以后也會嫁人,如果我不聽話,就把我嫁得遠(yuǎn)遠(yuǎn)的,讓我再也不能回家?!?/br> “我當(dāng)時嚇壞了,哭泣不要嫁人,更不要嫁得遠(yuǎn)遠(yuǎn)的,把我爹爹也嚇壞了,跑去說了娘親一通。當(dāng)然,爹爹和以前一樣,沒有說過娘親……” “后來長大了點,我雖然知道爹娘不會讓我遠(yuǎn)嫁,但心里也仍舊惴惴不安,不知道將來會嫁給一個怎樣的夫君,嫁進(jìn)一戶怎樣的人家?!?/br> 盛瞻和含笑聆聽她的講述,伸手梳理她垂在胸前的長發(fā):“現(xiàn)在呢?紗兒覺得我這個夫君怎么樣?” 她對上他的目光,羞澀一笑:“瞻郎很好,能嫁給你,是紗兒一生之幸?!?/br> 回答完,她又輕嘆一口氣。 “這也是身為女子才會有的煩惱了?!彼?,“比如我哥哥,就不用擔(dān)心這個問題,只需要娶妻子進(jìn)門就好,不需要嫁到別人家去?!?/br> “還有瞻郎,只會有源源不斷的女子從各地過來,嫁進(jìn)東宮?!?/br> 盛瞻和梳理她發(fā)絲的動作一頓:“為什么這么說?” 她不解:“什么?” 他道:“我已經(jīng)娶了你,不會再娶別人。紗兒為何要說,會有別的女子嫁進(jìn)東宮?” 覓瑜更加不解了:“這……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盛瞻和看著她,重復(fù):“我已經(jīng)娶了你,不會再娶別人?!?/br> “這……是自然的……”她懵懂著一雙清澈的眸子,怔怔道,“瞻郎娶了我,自然不能再娶別的妻子,可瞻郎能夠納妾呀……” 盛瞻和徹底停下了動作:“為什么我要納妾?” “這……自古以來皆如此……” 圣上不才納了一個?雖然還沒有完全納,但人家都把公主送來了,總不能再退回去。 他雖然是太子,還夠不著納和親美人的份,可別的女子總有進(jìn)獻(xiàn)的。 通常來說,大概在他們成親一年后,就會有新人進(jìn)門。屆時,她萬萬不可拈酸吃醋,與那些妾室一般見識,要牢記自己太子妃的身份。 妻妾不同,妻為主母,妾為奴婢,哪怕東宮妃子有冊封詔書,也與太子妃有天壤之別,她在一日,那些妾室便需尊敬她一日,仰她鼻息。 所以她完全不必和妾室爭寵,因為她本就與她們不同。 這是娘親和禮儀姑姑幾次三番教導(dǎo)過的,叮囑過的。 當(dāng)然,娘親在私下里和她說過,不爭寵不代表放縱,皇室的妾室與尋常人家的妾室是不一樣的。 尋常人家,妻子大多出身高門,妾室則生于微末,主母要擔(dān)心的只有夫君的寵愛不再,而不必憂心自身的安危和將來。 皇室不同,別的不說,就說當(dāng)今皇后,便出身利州世家大族,入宮時不過婕妤的位份,沉浮數(shù)載,最終坐上了中宮寶座。 誠然,這是因為端慧皇后早逝,若端慧皇后還在,帝后必然琴瑟和鳴,譜寫一曲結(jié)發(fā)夫妻的佳話,但焉知端慧皇后的早逝與后宮爭斗無關(guān)? 在這后宮之中,皇后與妃嬪雖然有云泥之別,卻也有一張登云梯,誘惑著眾人去爭、去搶,爬上去的人能夠活著,掉下來的人則只能死去。 雖然自安氏被廢之后,圣上下旨,從今往后,皇室宗親皆不納高門貴女,以免養(yǎng)大某些世家的野心,再出廢后之亂,但誰知道將來會怎么樣? 所以娘親百般叮囑,她在嫁進(jìn)東宮之后,有兩件重要的事需要盡力達(dá)成,一件是治好太子的病,另一件則是獲得太子的寵愛。 等再過兩年,她身量長成,有子傍身,更是萬事俱足,高枕無憂。 這樣一來,即使東宮進(jìn)再多的新人,太子納再多的美人,她也不用懼怕。 也因此,在覓瑜的想法里,盛瞻和是會納妾的。 畢竟,這是自古以來就有的傳統(tǒng),不是嗎? 第67章 盛瞻和詢問:“紗兒覺得, 我會納妾?” 很難說他此刻的神情是什么模樣,不見喜怒,沒有疑惑, 語調(diào)也很平平, 像一句基于肯定的反問, 令覓瑜心感不安。 “這……”她撲扇著睫翼,重復(fù)之前的論述,“這是一貫的傳統(tǒng)……” 他的聲音越發(fā)變輕:“什么傳統(tǒng)?東宮太子必須要納妾的傳統(tǒng)嗎?” 她的心也越發(fā)不安,小聲應(yīng)答:“是……” 他道:“那怎么不見太宗遵循這項傳統(tǒng)?太宗與文懿皇后少年夫妻, 太宗即位后,空置三宮六院,只立皇后, 與皇后育有三子四女, 一生美滿?!?/br> “為什么太宗不需要遵循這項傳統(tǒng)?紗兒覺得, 這是什么緣故?” 這自然是因為,在太宗之后的君主, 都沒有繼承先祖遺風(fēng)…… 當(dāng)然,這樣的回答覓瑜是不敢說出口的,這是在妄議先帝,還是數(shù)代先帝, 她且沒有這個膽子。 她只能委婉地拿圣上舉例:“父皇他……就是……” 盛瞻和道:“你覺得我與父皇一樣?” 他的聲音有些發(fā)冷,嚇了覓瑜一跳, 分不清這冷意是針對她的, 還是針對圣上的。 但不管是哪種情況,她都不能再讓它惡化下去。 她見過他發(fā)怒的模樣, 那時的他尚且沒有大怒,只是淺淺的薄怒, 就已經(jīng)讓她驚懼不已,跪倒在地,軟聲哀求。 而在此時此刻,她有一種預(yù)感,如果她不安撫好他,后果將不是她能承受的。 因此,她忙忙握住他的手,道:“不、自然不是!瞻郎與父皇一點也不一樣,我、紗兒只是——只是擔(dān)心——” 不知是她話里的哪一個字觸動了盛瞻和的心,他的神色緩和下來,帶出一點笑意,詢問她道:“紗兒擔(dān)心什么?” 他終于又叫回她的小名了。 覓瑜松了口氣,面上越發(fā)誠懇,道:“紗兒擔(dān)心——” 她的話音一頓,有些說不下去。 不是她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么,而是她不確定這些話能不能說,她害怕說了之后,會招致他另外一重的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