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算再怎么遲鈍，也應(yīng)該知曉這一切不正常，只是她有些后知后覺了。

    她不愿承認(rèn)，但是那個(gè)念頭不斷的碰撞著她的心臟，每一下都十分強(qiáng)烈。

    越接近自我臆想的真相，她越恐懼。

    “在想什么？”

    駛?cè)牖璋档牡叵萝噹?，將車停好，看著發(fā)呆的錦安然，蘇以冬疑惑地問。

    為什么，我為什么要去這樣子想？

    不，一定不會是這樣。

    “總監(jiān)?！卞\安然漠然地轉(zhuǎn)過頭，心跳地飛快，她現(xiàn)在很想確認(rèn)一件事。

    一定不會是這樣的。

    暗暗祈禱。

    “嗯？”

    “總監(jiān)你……”

    她咽了口口水，只覺得喉嚨生疼，撕裂感接踵而至。

    “是不是喜歡我？”

    第12章 漂亮

    后視鏡上，掛著一只黃銅懷表。

    做舊的風(fēng)格和奢華的駕駛室格格不入。

    昏暗寂靜中，黃銅懷表的走針聲音清晰又有些失真。

    “嘀嗒，嘀嗒”的聲音，像一根不老實(shí)的絲線連接著二人的心跳，一起淹沒在明暗交織的車身里。

    發(fā)動機(jī)關(guān)閉好似只在前一秒，震動的觸感還散布在渾身的肌rou神經(jīng)上，身體酥麻的一刻也不得安寧。

    蘇以冬挪身，在狹小的空間里靠近錦安然，脖子上的鉑金項(xiàng)鏈晃動的聲音跟著走針一起敲擊著彼此貼近的心臟。

    問完那一句話后，錦安然的腦袋就空了，直到蘇以冬近距離的眼對眼，香根草和柑橘的香氣侵略性地鉆入她的鼻腔，她才緩過神。

    本應(yīng)是柔和基調(diào)的香水，此刻在她的嗅覺中，緊緊掐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充滿了攻擊性。

    蘇以冬一手撐著車座，一手按著手套箱，形成一個(gè)圈，圈住了名為錦安然的小綿羊。

    巧妙的卡在了曖昧的極限距離。

    再多靠近一點(diǎn)都會出問題。

    最近的一盞白熾燈在車前玻璃外斜照著，茍延的光不合時(shí)宜地探進(jìn)，錦安然的瞳孔里，蘇以冬背著光，像個(gè)妖冶的魅影。

    視線卻總是被蘇以冬左手吸引。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把隨身的手套摘了，在燈光的覆蓋下可怖的傷痕赫然鉆進(jìn)視線。

    已經(jīng)陳舊的傷痕像是許多張凌亂的網(wǎng)，將自己糾纏住。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聲音很溫柔，像是在耳朵邊哈氣。

    只是在這種情況下，身體已經(jīng)無法動彈了。悶熱的感覺涌上身體的每個(gè)毛孔，緊張的汗液從額頭滾落。

    像是灌了一杯高濃度的伏特加，整個(gè)臉熱的不正常，不斷產(chǎn)生著膨脹的幻覺。

    兩人如此僵持了一會，蘇以冬見她見一直沒有回答，收回了圈住她的手，坐回主駕駛。

    氣氛莫名回歸了正常，錦安然緊繃的身體緩緩消沉放松，但還是要裝作沒事人一樣，努力挺直身板。

    當(dāng)蘇以冬每一次刻意或者故意地靠近她，她總是不去反抗。她不是不能，明明完全可以一把推開，明明完全可以頭也不回的去找白芊調(diào)崗，再過激一點(diǎn)就是辭職，但是她什么都沒做。

    只是并不討厭這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一種很新穎卻很懵懂的奇妙體驗(yàn)。像是陣陣的光與受驚的鹿，迷亂視線，撞入胸腔。

    “我不懂這些。”幾分鐘后，錦安然開了口。

    聲音有些嗆啞，像是過分的緊張。

    她不是不懂，她只是沒有勇氣。

    她反復(fù)的問自己，能不能對蘇以冬感受到厭惡的情緒。只要有一點(diǎn)點(diǎn)，哪怕小到幾不可察，但是只要有，自己立刻就會做出措施。

    躲避，離開，或是別的什么。

    只是反復(fù)自省的答案是否定的。但是她無法理解這種情愫。

    蘇以冬伸出手，幫她順了順?biāo)┰S凌亂的碎發(fā)：“也許吧，只是我覺得你與我的距離感太深了，安然，不一定要是喜歡你才會這么刻意的接近你，我希望能拉近和你的距離，這樣子工作上或者生活中，才能更好的交流。”

    發(fā)絲被捋順，盤到了耳后。蘇以冬觸碰到了她熾熱的脖子，像是被烈火覆蓋。

    所以，不是喜歡？

    “不好意思，我不該問那么蠢的問題?！卞\安然覺得自己以己度人的念想太過自私了，慌張道了歉。

    她拉開車門想要出去，當(dāng)半個(gè)身子已經(jīng)挪到車外時(shí)，手卻被拉住。

    她轉(zhuǎn)過頭，看見蘇以冬無神的、咬著唇的臉。

    昏沉的燈光下，她的細(xì)框眼睛上全是自己的倒影。

    “錦安然。”蘇以冬輕喃了一聲。

    幾不可聞。

    手的觸感溫潤柔和，但是自己無法掙脫，亦或是忘記了掙脫。

    叫了她的名字，卻沒有了下文。

    蘇以冬最終還是放開了握住她的那只手，一瞬間，她感受到了意料之外的失落。

    自己僭越了自己的界限，就連自己都沒有察覺。

    一切都要無視。

    一切都閉口不談。

    但是自己卻主動去詢問了這種情愫，并且還對此有所渴望。

    “不會是我……”

    -

    錦安然打開冰箱，東西少了很多，看樣子已經(jīng)很久沒有補(bǔ)貨了，自己剩下的一些菜靜靜地躺在邊緣，跟面包牛奶之類的東西隔了些距離。

    她想做點(diǎn)簡單的吃食，能填飽肚子就行。輕輕舉起了有些蔫巴的菜，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