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比喻?！?/br>
    “森副部長，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挖墻腳沒那么簡單?！鄙駥m寺千夜的耳朵都快起繭了，一心為組織著想的工作狂，森鷗外敢稱第二就無人敢稱第一，“中原君是「羊」的領(lǐng)袖，想吸納他意味著我們要吞并「羊」，動用暴力是下下策。”

    此話一出，森鷗外就來勁了，提了一堆符合文明標(biāo)準(zhǔn)的方法，可簡單概括為《捕捉中原中也的101種方法》。

    可惜，凝結(jié)了中年男人智慧結(jié)晶的提案沒有得到神宮寺千夜的賞識，反倒被他評價(jià)為心太黑，傷害未成年人脆弱的心靈當(dāng)心遭報(bào)應(yīng)。

    他單手握拳，順勢提出了第102種方式：“不如用文學(xué)來征服他，來一場靈魂共振的交流！”

    森鷗外：“……”

    他怕重力使的靈魂承受不住文字的重量。

    ……

    某天下午。

    神宮寺千夜盡首領(lǐng)的責(zé)任，前去墓園探望蘭堂，順便為今后給友人掃墓做一次演習(xí)。

    雖然挖墻腳的欲望并不強(qiáng)烈，但緣分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

    他竟然遇到了森鷗外日思夜想的「羊」之領(lǐng)袖。

    “是你？”中原中也坐在一座墓碑上，郁悶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mafia首領(lǐng)居然會特地為背叛組織的屬下掃墓嗎？”

    “蘭堂在文學(xué)杯的筆試中考取優(yōu)異成績，升職為干部，是非常優(yōu)秀的部下?！鄙駥m寺千夜站定在墓碑前，拿出一條嶄新的毛線圍巾，歪歪扭扭地纏繞了幾圈，“很遺憾他走上歪路，但他為港書做出的貢獻(xiàn)有目共睹……”

    停頓幾秒，他喃喃自語：“等等，蘭堂做過什么貢獻(xiàn)？我怎么只記得他把圖書角炸了？”

    中原中也：“……”

    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盡管對過去肆虐橫濱的港口mafia懷著深深的厭惡，但意外的是，中原中也不反感眼前這位接觸不多的新首領(lǐng)，頂多腦回路有點(diǎn)奇怪，達(dá)不到太宰治那種恨不得一腳踹在臉上的級別。

    更重要的是，他在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共鳴。

    中原中也，作為介于人類與神明之間的特殊存在，不屬于任何一方的他自然不會被任何一方理解。

    但神宮寺千夜呢？

    假設(shè)對方所言為真，那混跡于人類中的神明是否與他的感受最為接近？

    “神宮寺?！敝性幸曹P躇片刻，叫住給墓碑認(rèn)真地佩戴圍巾的白發(fā)少年，“你認(rèn)為，我是什么？”

    神宮寺千夜笨手笨腳地系上結(jié)，臨時學(xué)習(xí)的圍巾教程難住他了：“沒聽懂，麻煩問題具體一點(diǎn)?！?/br>
    中原中也深呼吸了一下：“在你看來，我是什么樣的存在？”

    頭頂?shù)拇裘缃邮招盘柕奶炀€般晃了晃：“物種？”

    “……可以這么說。”

    “從rou身的角度出發(fā)，你無疑是人類，但我猜你糾結(jié)的點(diǎn)沒有那么膚淺——啊，終于完成了。”

    欣賞了一下形似咸菜的成果，神宮寺千夜轉(zhuǎn)過身子，清澈的嗓音與海浪拍打石塊的聲音交融在一起：

    “人類、神明、人造人，無非就是這幾個選項(xiàng)，哪邊都沾一點(diǎn)，但哪邊都不屬于?！?/br>
    想法被戳破，中原中也頹然地承認(rèn)：“是?！?/br>
    “真是符合年齡的煩惱啊?！鄙駥m寺千夜不顧瞪向自己的眼神，以看破世間百態(tài)的語氣感慨道，“這不是丟人的事，無需為對自我的迷茫與探索而感到羞惱?！?/br>
    緊接著，純稚的臉上浮現(xiàn)出懷念的神色：“我曾經(jīng)也有過相似的煩惱?！?/br>
    “你不是神明嗎？”中原中也疑惑地問。

    “我也可以不是神明，但我主動選擇了神明，所以我成為了真正的神明?！?/br>
    一段拗口難懂的發(fā)言，乍一聽像是唯心主義。

    “這玩意兒還能自己選？”中原中也嘟囔道。

    “當(dāng)然?！鄙駥m寺千夜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出他深以為然的正確觀點(diǎn)，“你擁有人類的身體、人類的思維、人類的心靈，只要你主動選擇了人類，那你便是真正的人類?！?/br>
    中原中也怔怔地盯著自詡神明的少年，海風(fēng)吹起珍珠般潔白的碎發(fā)，露出古怪的尖耳朵，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語調(diào)好似蘊(yùn)含著定義生命的力量。

    關(guān)鍵在于他的意愿，而不是旁人的想法嗎？

    對方話鋒一轉(zhuǎn)。

    “但神明是不可能的了，勸你趁早打消不切實(shí)際的想法。紅蘋果與青蘋果都是蘋果，紅蘋果和青提只能算得上都是水果。”

    “……我知道！我又沒想當(dāng)神！”

    盡管神宮寺千夜和中原中也默契地同時出現(xiàn)在墓地，但他倆和蘭堂的關(guān)系都稱不上熟悉，沒待多久就準(zhǔn)備離開了。

    臨近分別，神宮寺千夜冷不丁地開口道：“中原君?！?/br>
    “干嘛？”

    “其實(shí)，蘭堂在生前收集了許多資料，目前作為干部的遺物保存在港書。我大致看了一遍，應(yīng)該有很多你需要的情報(bào)?！?/br>
    “我就知道?！敝性幸矝]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mafia的黑心腸果然換湯不換藥，“說吧，什么條件？”

    白發(fā)少年輕笑一聲，隨之，海風(fēng)吹拂，迎來一句平靜卻不失真摯的邀請。

    “來參加幾個月后的第二屆文學(xué)杯吧?！?/br>
    第35章 《世外桃源》2.0

    回到港書總部，神宮寺千夜高調(diào)地通知森鷗外，他心心念念的重力使同意加入港口bookshop，并在幾個月后參加第二屆文學(xu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