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
倔強的公主此時在揪著被子的一角揉成一團。 細細的針管穿過皮膚,在動彈可能就要重新再打一針了。 “別動?!?/br>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姜一跳,熟悉的聲調(diào),讓心跳瞬間拔高,又重重落下。 桌上拆到一半的退燒藥,礦泉水瓶上的已凝成的水珠,以及垃圾桶里七八個用過的退燒貼,都在告訴李牧言,meimei燒得很嚴(yán)重。 手剛要伸出去,眼前的人像只偷油的鼠嗅著,鼻尖聳動,慢慢湊到他身上來。 猛地一吸,又狠狠捂住口鼻,目露嫌棄,對著他說:“你身上臭死了?!?/br> 李牧言一頓,緊接著故意湊到她身前,大手揉捏她泛紅的臉。 姜眠的劉海被汗?jié)耩ぴ陬~角,本來就很難受,又被搓圓,更加難受,蛄蛹著逃離,可怎么也逃不過,只好松開口鼻,上手打落。 瞪著他:“臟死了。”呼吸間帶著灼熱的顫音。 李牧言啞然一笑,病懨懨的姜眠活了過來。 醫(yī)院,姜眠算是熟輕熟路,半透明的玻璃門內(nèi)是廁所,往內(nèi)在走兩步是簡易的淋浴間。 半透明的玻璃是為了更好的照看病人,而姜眠想的卻是,她想看哥哥洗澡。 死灰又復(fù)燃,她還是覬覦哥哥。 她不愛聽歌,但她最近很喜歡這首歌。 “看,成長的痕跡 包裹著我生命,篆刻我的章印 計算著我,計算著你 一是嬰兒哭啼,二是學(xué)游戲 叁是青春物語。四是碰巧遇見你 了解這個你,沉迷這個你” 她從小就是李牧言帶大的,她見過哥哥的少年心性,見過他的意氣風(fēng)發(fā),見過他被打斷脊梁骨、不服輸?shù)木髲?,見過他汲汲為營的虛偽,見過他的骨子里的惡劣…… 她叁歲時就屁顛屁顛地跟著哥哥,第一次摔倒是為了哥哥,在為數(shù)不多的詞匯里只記得哥哥兩個字;等稍微大了,學(xué)會了“李牧言”叁個字。第一次初潮是哥哥買的姨媽巾,沾血的內(nèi)褲是哥哥洗的,連第一件內(nèi)衣都是哥哥買的。 李牧言占據(jù)了她整個人生,自然而然她第一次自慰,性幻想的對象是哥哥。 回憶滿滿填充腦子,瞳孔逐漸渙散,無意識地盯著那道玻璃門。 李牧言不動聲色地倒了一杯水,喚醒了沉思的meimei。 姜眠滴溜溜地轉(zhuǎn)眼,突然道:“哥哥,你喝酒了,身上很臭,去洗洗吧?!?/br> 她朝著那道門努努嘴。 “你那個小男朋友呢?”李牧言答非所問。 姜眠一懵,江晟? 她皺起眉,說實話她已經(jīng)兩叁天沒看見他了。 她嘴硬:“在學(xué)校。你管他做什么?” “沒什么我就問問?!彪S即轉(zhuǎn)頭看向衛(wèi)生間。 姜眠呼吸一滯,眼睫眨得很快,像只無處落腳的蝴蝶,哥哥眼神投過來時,她心虛地側(cè)過臉。 這不是更心虛嗎? 姜眠一副為他好的模樣,一本正經(jīng)地用眼神催著他。 “沒換洗衣服,我回去洗。” 姜眠聽到這句話,心里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氣,“好啊,好啊,那哥哥你快回去吧。” 李牧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附和:“我等會兒就回去?!?/br> 兄妹倆一時無言。 沒過多久,護士來給姜眠再次量體溫,36.5度,正常體溫。 李牧言放下心,好好囑咐了一兩句就回去了。 回到車內(nèi),高度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崩塌,彌漫的酒氣一直未消,提醒著他已經(jīng)不適合開車。 疲憊的氣息從李牧言臉上溢出。 虛與委蛇,沒想到他會用在自己的meimei身上,兩人身上像是又八百個心眼,試探對方。 他急需一個出口。 從兜里掏出手機,撥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