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湊近了些，微抬下頜，瞇著眼，煙圈從薄薄的嘴唇吐出，模糊了他那張冷淡的臉，漂亮的眼睛卻很溫柔，“寶寶，你那邊怎么暗暗的?！?/br>
    他說的是小滿只開了一盞小燈，“這樣會把眼睛弄壞?！?/br>
    “把燈打開。”

    “喔喔，好?！毙M挪到門口，把房間的燈打開，一下子黑夜被燈光驅散了，他和顧矜芒一樣盤腿坐到飄窗上，把手機拿近了，屏幕上裝下了他的圓眼睛和微翹的鼻尖，像不懂得視頻是什么的小貓咪，“顧小芒，你累不累呢？”

    “還好?！鳖欛婷褵燁^按在煙灰缸里，站起來開了窗，煙氣都飄到了窗外，“就是見不到小滿哥哥，總感覺有些不安。”

    “你每天接送阿姨累不累？”

    “不會啊，現在不用上學了，每天接送mama，也當是出門去走走了，運動下也挺好的?！?/br>
    “英語老師你覺得怎樣？跟得上他教的東西嗎？”

    “還可以，現在老師講的都是很基礎的東西，我都有在慢慢學?！?/br>
    “這兩天都吃了什么？是不是又偷吃垃圾食品了？”

    “吃了點漢堡和可樂，mama也很喜歡吃?！?/br>
    兩人習慣在晚上這樣聊一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家常的小事，吃了什么東西，看了什么書，路上遇見什么人，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天馬行空的，什么都可以聊，時而聊得很深入，時而靜靜地看著對方發(fā)呆，沉默永遠不是一件壞事，它穿透了吵鬧，穿透了黑夜，帶著這份情感，走到了很遠的地方。

    “還是很想念小滿哥哥?！鳖欛婷咽謾C拿近了，將小滿的臉看得更清楚些，“瘦了?！?/br>
    “要不我請個阿姨來家里做飯吧?！?/br>
    這是他出門前兩人就討論過的話題，現在又被翻出來，“你瘦了，照顧不好自己，早就該聽我的?！?/br>
    “不用，不用?！毙M搖頭，“也不差這幾天了，而且我也沒有瘦呀，可能有一種瘦，是顧小芒覺得我瘦，嘻嘻。”

    他沒心沒肺的笑，那些先天帶來的憂郁氣質在此刻都消散了，只剩下屬于少年的調皮，他將手機靠在桌上的平板支架上，兩手托著腮，似是想到了很靠近的將來，眼睛亮亮的，“反正后天就要接你回家了，也不差這兩天了嗷?！?/br>
    “那好吧?！鳖欛婷⒃谄聊簧嫌H了親，嘆了口氣，“你要多吃一些?！?/br>
    “好?！毙M也將臉挨上去，接住了這個親昵的吻，“顧小芒，你趕緊去洗澡吧，洗完了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上課呢。”

    “嗯?！?/br>
    “準備了?！?/br>
    他拿著手機走到衣柜前，拿出換洗的衣物，進了浴室，把手機放在高處的置物架上，沒有斷掉通話的意思。

    鏡頭照著氤.氳的水汽，還有男人低沉的聲線。

    顧矜芒在唱歌，歌聲低低的，并不高，卻穿透力極強，空靈的聲線，慵.懶的強腔，是一首英文的小黃歌，在網上很火熱，小滿也刷到過，他看著熱烘烘的水汽，仿佛那些溫度穿透屏幕，都落到了他身上。

    可能知道小滿在等自己，顧矜芒沒有洗很久，將身體抹上充分的泡沫，用水把泡沫沖干凈，下.身圍了個浴巾就出來了。

    他把手機放在桌上，拿了風筒吹頭發(fā)，畫面定格在冷色的皮膚上，有殘存的水珠從飽滿的胸.肌緩緩流下，走過壁壘分明的腹.肌，落入狹窄的人.魚線，至于更多的就看不見了，只有個朦朧的龐然大物的形狀，小滿意識到是什么，臉上像被燙著了一樣，倉皇地挪開了視線。

    轟隆的風聲持續(xù)了一會兒，直到停下來，顧矜芒那張帥到逆天的臉進入鏡頭，他仰頭把所有頭發(fā)都撥到了腦后，大背頭的造型令他看起來氣質更冷厲，居家的感覺少了一些。

    “困了嗎？”顧矜芒把手機從桌上取走，一下倒到了松軟的床上，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只有手機屏幕的冷光照著他的臉龐，有些寂寥，他揉了揉眼睛，“掛著視頻睡覺嗎？寶寶?！?/br>
    “這幾天都睡得不是很好?！?/br>
    小小屏幕里的兩個人，眼下都有不同程度的青黑，顧矜芒可能是因為每天要上課，所以看著比小滿嚴重很多，小滿有些于心不忍，點了點頭，“我這幾天也總是睡不好?！?/br>
    “不過幸好后天就能見到啦，我打算明天帶mama出去逛逛，買身漂亮衣服。”小滿也到了床上，側臉壓在手掌上，“顧小芒，你有沒有什么東西要我后天帶過去的？”

    “把我的寶寶帶過來就好，其他的就不用?！毕袷呛弪_愛人的花言巧語，顧矜芒卻說得篤定，深邃的眼睛裝滿了蕩漾的深情，那種滿溢的情思不似作假，“小滿哥哥能過來，我就很開心了?！?/br>
    夜更深了些，說著說著，時間走到了十二點，顧矜芒的眼神都有些渙散，小滿哄著他睡覺，“我們睡覺吧，不要說話了，比比看誰先睡著。”

    “好吧，我看著你睡。”

    “不行，要一起睡?！毙M表情嚴肅，眉頭皺起淡淡的紋路，“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閉眼。”

    少年展示閉眼的動作，過了幾瞬，圓圓的眼睛睜開了一只，偷看當下的情形，顧矜芒合上了眼睛，他的睫毛長，鼻梁挺，發(fā)出很淺很淺的呼吸聲，應該是很累了，小滿癡癡地看了他一會兒，無聲地說了句，“晚安，顧小芒?！?/br>
    小滿醒來的時候視頻已經掛斷了，已經八點多了，顧小芒這時候應該在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