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也許他也該從顧小芒的世界退場，“祝你生日快樂，顧小芒。”他朝著聚光處高高舉起酒杯，把手里的香檳一飲而盡，轉(zhuǎn)身離開了現(xiàn)場。

    回到公寓的時候，總感覺到冷清，下過雨后空氣里那股潮氣伴著口腔里的那股血腥氣，令人感覺不太好受，小滿穿著那身西服躺在床上，淚水忽然就打濕了枕頭，他將脖子上的吊墜牢牢地抓在手心，反復(fù)地告訴自己，“要好好的，要好好的，不能放棄。”

    可在下一瞬，門“碰”的一聲打開，本應(yīng)該在生日宴上開懷的男人，怒氣沖沖的，“誰慣得你這個脾氣，說走就走，一聲招呼都不打，前幾天的教訓(xùn)還沒吃夠嗎？嗯？”

    方才滿場燈光亮起的那刻，他朝著那個甜蜜的角落望去，卻什么人都沒有看見，直接摔了酒杯，拋下滿場子人跑回來抓人，真該死啊顧矜芒，你到底要在同一個人身上栽倒多少回？教訓(xùn)還吃不夠嗎？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后還是這樣，他警告小滿的話何嘗不是在警告著自己。

    “說話?！彼麩┰甑厣狭舜?，將人從被子里撈出來，卻撈出了滿手的淚水。

    已經(jīng)長大不少的青年，此刻卻仰著臉，崩潰地失聲痛哭，他的眼淚好像要將這個世界灌滿，哭得仿佛天都要塌了，似乎一沾上他的眼淚，顧矜芒就無法冷靜思考，他暴躁地給他擦眼淚，兇狠地問他，“你|他|媽到底在哭什么？”

    “你是不是有病，整天這樣鬧，玩失蹤，很有意思嗎？”

    “對，對不起。”可能是意識到被厭惡，哭泣的人抱著雙腿，蜷縮著，紅著眼睛，渾身都在發(fā)抖，可他水汪汪的眼睛看過來，眨巴著濕潤的眼睫毛，“顧小芒，你能不能不要和蔣小姐訂婚，也不要和她結(jié)婚，更不要和她站在一起?！?/br>
    “我覺得，我覺得，”他無助地像個孩子，一手抓住男人的衣襟，一手倉皇地?fù)嶙∽约旱男乜?，不解而痛苦的，“我的心臟很痛，很痛，我看到你和她站在一起，我這里就很痛，很痛，我不是故意跑回來的。”

    “你能不能不要和她在一起？”

    他抽泣著發(fā)出天真的詢問，一如五年前那個為了挽回這段感情不惜下跪的少年，到了這時候，只能說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顧矜芒的嘴唇抿成一條線，顯得有些不近人情，“我五年前也是這樣求你的?！?/br>
    “東郊的那塊地，還有顧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都可以給你?！边@是顧矜芒能為延續(xù)這段關(guān)系做出的最大的讓步，做錯事的人沒有資格要求太多，他曲起手指，揩去小滿掛在臉頰上的淚珠，“乖，聽話?！?/br>
    “如果我說，你不和她分手，我就不愛你了呢？”小滿說得很認(rèn)真，他仿佛還是那個被熱烈愛著的人，企圖用顧矜芒的愛作為要挾。

    “不愛就不愛了吧，反正我手里大把你的視頻，你逃不掉的?！蔽迥昵暗奶弁醋岊欛婷⒆兂闪藗€真正的男人，他算計，權(quán)衡利弊，運(yùn)籌帷幄，胸有成竹，知道小滿跑不掉，哪怕自己和蔣云結(jié)婚，他也逃不掉，贈予的財富，只是棉花糖，沾上了濕噠噠的淚水，就會變得黏膩惡心。

    “好吧，那你不要后悔?！毙M忽然笑起來，眼睛彎彎的，說的話像來自天使的詛咒。

    “我才不會后悔?！?/br>
    顧矜芒撇過臉去，沒有去看他的眼睛。

    第171章

    世界忽然變得很安靜,沒有宴會上嘈.雜的聲響，好像也沒有了支離破碎的過往，夜涼如水,潔白的窗紗被晚風(fēng)吹得微微鼓.起，像個裝滿了孩童美夢的氣球。

    顧矜芒見他終于不哭了，將人抓過來，親.了好幾下嘴.唇過了把.癮，才追問道，“我的生日禮物呢？”

    “我沒有準(zhǔn)備。”小滿垂下潮.濕的眼睛,心虛地說話,卻大方地攤.開手心,露出細(xì)白的皮.rou,表示身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那就把這個手表送我吧?！蹦腥藧?劣地捏.他的鼻子,看他變成說謊的紅鼻子小孩,作勢就要摘他的手表,小滿緊緊地攥.住那枚手表,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囁.嚅著嘴.唇,有些窩.囊地說,“其實我準(zhǔn)備了，只是還沒有弄好,你等會兒吧。”

    “你就在這里等一下哦,不準(zhǔn)出來。”他鬼鬼祟祟地關(guān)門，往逐漸關(guān)閉的門縫里張望,像個偷吃的賊一樣鬼鬼祟祟地把人關(guān)在主臥，“只有我叫你出來你才能出來哦,不然就沒有驚喜了?！闭f話的語氣很乖，像只漂亮的討好人的小貓小狗。

    “我先去洗個澡。”可能是看他表現(xiàn)得不錯，顧矜芒的心情變得很好，明明他的手機(jī)振.動個不停，全部都是問他跑去哪里的消息，他一概不理，拿著睡衣進(jìn)了浴室，浴室不一會兒就傳來嘩嘩的水聲。

    他洗完出來，下.身只草.草圍了一條浴巾，上身什么都沒穿，完美的肌.rou線條一覽無.遺，濕.潤的水珠順著隆.起的胸.肌流入八塊腹.肌的溝.壑，滑.入狹.窄的人魚線，他隨意把頭發(fā)吹到七分干，就推開房門走出去，壓根沒有把小滿的話放在心上，笑話，現(xiàn)在這個家可是他做主。

    他額前的頭發(fā)都垂落下來，順毛的樣子有幾分倨傲冷淡的少年氣，跟大背頭給人帶來的強(qiáng).勢壓.迫感完全不一樣，那是一種閑散自由的慵.懶.感。

    此時說要準(zhǔn)備禮物的人站在流水臺前手足無措，手上臉上都沾上了巧克力，愣愣地看著他走出來，有些生氣地皺著眉頭，“我不是說讓你等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