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鶴把嘴里的煙扔掉，氣得跳腳，“你|他|媽又對他做了什么？顧矜芒，我告訴你，你還記得阿秀是怎樣的嗎？他們這樣的精神疾病遺傳的概率非常大，不要再刺|激他了，如果你不想他變成一個瘋子的話，就請你離他遠一點吧?！?/br>
    “我可以照顧他?！鳖欛婷⒃S下承諾。

    “你說的是把他逼瘋之后再裝作好心地照顧他？你這算盤打得可真響啊，把世界首屈一指的畫家逼瘋，變成你的禁/孌，供你日夜把/玩，你自然是高興?！?/br>
    “顧矜芒，在你懂得真正的愛是什么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招惹他了，他承受不住任何刺|激了，如果你不想看見他死，就不要再出現(xiàn)了?！?/br>
    顧矜芒沒有說話，他變成了一座沉默的石像。

    須臾過后，他從西裝的口袋里拿出許多東西，身份證，護照，戶口本，顧氏的強勢做派要求他拼到最后一秒，他如果沒想把東西給小滿，壓根兒不用帶過來，可他總想再試一試，看看小滿哥哥會不會因為出國被禁止而留下，結(jié)果他錯得離譜。

    他拿出手機，把流云的教授叫過來，給小滿包扎傷口，又打電話給兩人安排了私人飛機，林鶴出于禮貌拒絕了，“我們自己坐飛機就好，你的私人飛機航線不都是你定的，萬一半路反悔，耽誤功夫?！?/br>
    “你們的航班被我取消了，沒有我的命令，沒有一家航空公司敢送你們出國，放心吧，我不會再亂來的，我只是想讓小滿哥哥坐飛機能舒服一些，飛機上專門配備了醫(yī)生和護士，也請了世界級別的大廚，這臺飛機已經(jīng)劃到小滿哥哥的名下，以后你們要去哪里，都方便些。”

    小滿在林鶴的懷里，眼白翻著，小口小口地呼吸，額頭上都是冷汗。

    顧矜芒忍不住伸出手，想給他擦汗，最后又摩挲著手指收回來，林鶴給小滿輕輕地拍著背，勸道，“你還是走吧，你在這里，他會非常難受?！?/br>
    顧矜芒不舍得走，他就那樣站著，將小滿的臉看了又看，不愿意走。

    可是小滿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慢慢地睜開了紅透的眼睛，將身體蜷縮成一個卷曲的蝦米，不斷地朝著林鶴貼近，仿佛那是他最后一根浮木，而顧矜芒則是危險的來源，痛意從心臟處蔓延到四肢，男人捂著胸口發(fā)出了一聲痛苦般的低吼，小滿顫抖得更加厲害，林鶴輕拍他的脊背，想說些什么，卻又沉默了。

    臨走的時候，男人深深地看了小滿一眼，但因為小滿的排斥，他只能看到乖巧周正的后腦勺和濃密的栗子色短發(fā)，他的心臟被酸脹的泡沫填滿了，此時他該說出離別的話語，可他不愿離別，也不愿自己許諾的再次出現(xiàn)讓小滿感到驚懼焦慮，于是他沉默，他得離得遠些，才能讓小滿哥哥感覺到安心。

    “唉，你們這些小年輕啊?！绷助Q看著他離去的落寞背影，不自覺地發(fā)出嘆息，“可能就是有緣無份吧，初戀總是難忘，不過相信鶴哥，等你們熬過這段時間，又是脫胎換骨?！?/br>
    察覺到顧矜芒已經(jīng)離去，小滿感覺好些，他坐了起來，長發(fā)披散，遮住大半張小巧的臉，神情有些呆滯，指尖還在不停地震顫，他握住震顫的手指，希望自己不要跟個老人一樣。

    林鶴從客廳茶幾下邊翻出了醫(yī)藥箱，準備給小滿包扎手腕處裂開的傷口，流云的老教授就提著藥箱走了進來，嘴里碎念著，“好好的，這傷口怎么就裂開了，真不讓人省心，要注意點嘛?！?/br>
    醫(yī)者仁心，哪個醫(yī)生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病患傷害自己，浪費自己的一番心血，小滿慚愧地低頭不語，林鶴在一旁陪著笑臉，“就是不小心扯到了，麻煩教授您了?！?/br>
    處理起來也方便，老教授覺得自己有些大材小用，出去的時候還吹胡子瞪眼的，林鶴把人送出去，就接到電話，私人飛機的乘務(wù)員詢問他們出發(fā)的時間。

    “你等會兒，我問問?！绷助Q看過來，“小孩，那邊都準備好了，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現(xiàn)在?！?/br>
    “行?！?/br>
    林鶴跟那邊說了，沒過一會兒，接他們的車就等在樓下，送他們到顧氏最近的停機坪。

    一片望不見盡頭的空曠草坪，在正午日頭的暴曬下，遍地的青草都有了一股燒焦的味道，小滿到了這時候，望著碧藍的天空，才感覺到手腕的疼痛。

    飛機降落的時候，螺旋槳刮起巨大的風浪，熱烘烘的，青年的發(fā)絲被熱浪吹得亂七八糟，滿眼都是絢爛的日光與揚起的微塵，機身停穩(wěn)，小滿才看清潔白的機身和機翼藍色的線條，像一只小巧的藍白相間的鳥兒。

    登機之后，兩人剛坐下，隨機的醫(yī)生就過來給小滿的手腕傷勢做了檢查，“包扎得很好，問題不大，好好靜養(yǎng)，很快就能好?！?/br>
    「謝謝?！?/br>
    小滿放下手機，聽見起飛時巨大的風聲，他看見了黑色的人影，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那人的西裝外套被狂風吹得張開，看著像只不吉祥的黑色烏鴉，他只看了一眼，就將窗簾拉下，閉上了眼睛。

    “他看著很落寞的樣子?！绷助Q的聲音飄進他的耳朵里，小滿轉(zhuǎn)過身去，只給他留下個背影，“你這孩子，分手就分手了，多大點事嘛?！?/br>
    愛情的確應(yīng)該是一件很小的事，可顧矜芒承載了小滿的整個青春，他離去了，也意味著小滿的青春也落下了帷幕，心里空落落的，也就沒有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