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奕蔫了，乞求地看著他，“真的嗎？”

    天空突然下起了雪，雪落在聞奕的頭上，狐裘上，他仰著頭，清澈的眼一錯(cuò)不錯(cuò)地望著他，雪花朝他落下，聞奕下意識(shí)地閉上眼睛，莫肅琛心頭一動(dòng)，抬手擋住落入他眼里的雪花，不經(jīng)意地?fù)嵘下勣鹊慕廾?，感受到別樣的熱意，聞奕眨了眨眼睛。

    手心略有癢意，莫肅琛心底一熱，略帶慌亂地收回了手。

    “走吧?！彼@過聞奕，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聞奕睜開眼睛，莫名其妙地看著大步離去的人，低聲喃喃，“這是怎么了？”

    “你干嘛走這么快？”聞奕三步并作兩步地追了上去。

    莫肅琛面色如常，沒作聲。

    好吧，聞奕早已習(xí)慣這人的沉默不言。

    “不是說好了要陪我玩的嗎？”聞奕拽住莫肅琛，把他往先前指著的小攤前拉。

    “我們比射箭吧?！甭勣扰d致勃勃地拉起弓箭，挑眉似挑釁地望著莫肅琛。

    莫肅琛暗嘆一聲，手里被聞奕塞了一把弓。

    入目是聞奕警告的眼神，只見聞奕兇巴巴地說：“說好了陪我，不許反悔?！?/br>
    “二位客官比射箭呀，”攤販咧嘴笑得十分開心，連忙把箭筒遞過去，“一筒十支，全射中可以送燈籠?！?/br>
    聞奕看著琳瑯滿目的燈籠，一眼便相中了一只似麒麟形狀的燈籠，挑眉意氣風(fēng)發(fā)地問：“什么燈籠都可以嗎？”

    攤販笑意吟吟，“任君挑選?！?/br>
    “我可不會(huì)讓著你?！?/br>
    莫肅琛看著勝券在握的人，目光溫柔。

    “我先吧?！?/br>
    聞奕拿起一支箭，搭起弓試了試，對(duì)著攤販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知攤販擰動(dòng)了什么機(jī)關(guān)，幾個(gè)畫紙糊成的球被噴向空中。

    聞奕眼神一凝，拉弓放箭。

    干脆利落地一連拿了三支，搭弓射了出去。

    前一箭射到一個(gè)，后三箭穩(wěn)穩(wěn)地把球射中，并且其中兩支一箭雙雕。

    很快，十箭射完，紙球全被射中。

    圍觀的人夸贊聲不絕于耳，有幾人更是目瞪口呆。

    聞奕得意地朝旁邊淡然自若的莫肅琛挑了挑眉，讓出位置，“到你了?！?/br>
    莫肅琛眉眼輕動(dòng)，箭射得很快，甚至有了殘影，不過一瞬，紙球便被箭矢釘在木板上。

    聞奕挑眉，竟覺得很正常。

    暗道：果然，莫肅琛干什么都很厲害。

    他沒見過莫肅琛射箭。

    在他的印象里，莫肅琛古板無趣，一天天除了卜卦占星就是看書，時(shí)不時(shí)都找不到人影。

    “你好厲害?！甭勣扰d沖沖地夸贊。

    指著其中的麒麟燈籠，指使道：“我要那一盞。”

    拿到燈籠，聞奕笑得很開心，不停地打量著手里栩栩如生的麒麟。

    “你喜歡嗎？”聞奕問。

    莫肅琛看著燈籠，又看了看滿臉笑意的人，不動(dòng)聲色地?fù)P起唇角。

    “莫肅琛，”聞奕仰起頭，直勾勾地盯著他。

    莫肅琛微微垂眸，望進(jìn)聞奕眼底，聞奕勾起唇角，“謝謝你，我很喜歡?！?/br>
    “你也能拿到，為何要同我比試？”莫肅琛輕問。

    聞奕微微搖頭，“這不一樣。”

    隨后在莫肅琛不解的目光中，笑得意味深長(zhǎng)，“因?yàn)槟闩阒彝媪搜剑瑳r且，這還是你送給我的，意義不一樣。”

    莫肅琛不明所以，對(duì)他來說，似乎沒什么不同。

    “聽聞晚上很熱鬧，我們逛逛吧?！甭勣鹊馈?/br>
    見聞奕興致勃勃，莫肅琛也不好駁了他的興致。

    二人大街小巷都走遍了，雪時(shí)大時(shí)小地下著，似乎沒有盡頭。

    行人不似往日那般匆匆忙忙，都悠閑自得。

    “下一年我們也一起過節(jié)吧?！甭勣容笭柕?。

    莫肅琛指尖輕動(dòng)，唇微微動(dòng)了動(dòng)，視線觸到聞奕滿是期待的眼，終是嘆了口氣，“不會(huì)。”

    聞奕呆住，一時(shí)沒有反應(yīng)過來，默然幾瞬，才反應(yīng)過來，莫肅琛算到了下一年他們不會(huì)在一起過。

    他突然有些低落，即使是手里的麒麟燈籠也沒能讓他回轉(zhuǎn)。

    第68章 大逆不道

    晚間，雪又開始淅淅瀝瀝地落下，聞奕順手撐了一把油紙傘，幼稚地望莫肅琛身旁一站，笑吟吟道：“我給你擋雪。”

    莫肅琛溫柔地看著他，一把傘遮不住兩個(gè)人，“不用管我。”

    聞奕眨了眨眼睛，“那可不行，我還有狐裘呢?！?/br>
    說著，他看了看莫肅琛的衣袍，玄色衣袍隨風(fēng)而動(dòng)，雪落在上面又迅速化開，加深了一層顏色。

    “你怎么不給自己加個(gè)結(jié)界？”聞奕輕聲問道。

    以往這般雪雨，莫肅琛都會(huì)隨手加個(gè)結(jié)界，風(fēng)雪便不會(huì)沾濕他，所以，今日他倒是沒注意莫肅琛在同他一起淋雪。

    “無礙?！蹦C琛神色淡淡，毫不在意。

    聞奕把傘撐好，擋住落到莫肅琛頭上的雪，“傘給你?！?/br>
    半晌不見莫肅琛接傘，聞奕抬眸看去，莫肅琛正沉默地凝視著他，二人默默對(duì)視著，聞奕略帶緊張地率先移開視線，抬手指了指狐裘，“我有狐裘，傘給你?！?/br>
    “不用?！蹦C琛輕輕搖頭，握住傘柄遮住風(fēng)雪，聞奕微微一怔，啞然地看著二人輕碰在一起的手，傘打在他的頭頂。

    風(fēng)雪依舊，轉(zhuǎn)瞬落到了莫肅琛身上，暈染出一層層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