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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關(guān)家逆子,龍佑荊襄 第833節(jié)

    呂蒙、朱治、朱然、蔣欽,他們一個(gè)個(gè)仿佛都陷入了無窮無盡的茫然與無措之中,特別是朱然……

    他的感覺就像是天穹中一道閃電劈落下來,穩(wěn)穩(wěn)的砸中了他的頭顱,簡直如同“五雷轟頂”!

    而當(dāng)所有人目光轉(zhuǎn)向他時(shí)……

    朱然茫然了,他被動(dòng)似的解釋:“我……我在午時(shí)……”

    “在……在距離洞庭湖十五里處……把郡主與劉禪交給……交給了錦帆船了呀,那是……那是一名甘將軍的副將,他……他身著錦帆船水軍的軍裝,他如實(shí)背出了暗號,他……他定是這計(jì)劃中的人哪!”

    “副將?”甘寧一怔,“午時(shí)我所有的副將,所有的水軍弟兄全都在洞庭湖約定的水域,從未有一人向外踏出過一步,義封?你……你倒是如何能把夫人與劉禪交給我部下的?”

    “是啊……”呂蒙也質(zhì)問道:“不是說好了約定的水域么?你為何不到約定的水域,提前把人給交了?”

    “我……”朱然張開嘴巴,卻只吟出一個(gè)“我”字,他感覺他的胸口悶悶地一痛。

    為什么?

    他現(xiàn)在也想問自己為什么?

    難道,就是青梅竹馬,久別重逢后的緊張么?是不敢面對對方時(shí)的茫然與心悸么?

    否則……否則他朱然怎么會犯這樣的失誤!

    仿佛,只一個(gè)剎那,朱然就從眾人擁戴的“英雄”、眾人口中的“前途無量”,變成了眾矢之的、罪大惡極般的存在。

    而這些還不是讓他最痛苦的。

    這種得而復(fù)失的感覺,讓他心頭沒來由的一陣心悸,仿佛是透過了那層薄薄的皮膚,窺見了地獄猙獰的一角,孫尚香那灼灼的影像一晃,便永恒的、徹底的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你到底把人交給了誰?”這次是來自父親朱治的質(zhì)問……

    “我……”朱然望向甘寧,他還想重復(fù)之前的那個(gè)回答,可現(xiàn)在的他意識到。

    錯(cuò)了……

    一切都錯(cuò)了。

    是……是有人冒充甘寧的副將,冒充錦帆船,甚至說出了接頭的暗號,提前將孫尚香與劉禪給帶走了!

    可是……這些……這些……

    朱然心頭有太多的疑問。

    誠然,他沒有將人送到約定的水域,可為何對方能說出接頭的暗號。

    這暗號,不是唯有呂蒙、甘寧、蔣欽……還有父親知道么?

    那副將……

    那頭戴“橘黃色”頭巾的副將,他怎么會知道?

    當(dāng)即,朱然的心頭閃過一個(gè)想法,而隨著一道道目光的爆射而來,這想法開始變得越來越強(qiáng)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一時(shí)間,他宛若魔怔了一般,他捂著頭,不住的呼喊“我知道了……”

    朱治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悲痛的看著他的這個(gè)兒子,“你知道什么了,你倒是說啊……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別人是在憂心……孫尚香與劉禪會在何處?

    唯獨(dú)朱治,他憂心的是……他兒子該怎么脫罪??!

    現(xiàn)在的罪責(zé),丟失東吳郡主與巴蜀公子的罪責(zé),若是傳到孫權(quán)耳中,那……那勢必是死罪!絕無半點(diǎn)轉(zhuǎn)圜的余地!

    終于,在朱治拼命的搖晃下,朱然環(huán)望著眼前的諸人,他喃喃道:“有人泄密……就在我們之中,有人泄密,有人把暗號泄露了出去……”

    呂蒙的眼色一下子變得陰郁。

    “你什么意思?”

    “我們中有內(nèi)鬼……”朱然再也不管不顧,青梅竹馬的愛人,得而復(fù)失的痛楚讓他痛徹心扉,“內(nèi)鬼……我們中有人私通荊州,將……將暗號泄露出去,將……將郡主與劉禪劫走了!”

    隨著朱然的話,此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原本輕松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無比沉重。

    乃至于整個(gè)艨艟戰(zhàn)船的甲板上都在不住的顫動(dòng)……仿佛輝映著每個(gè)人的心情。

    倒是此時(shí),同處于這艨艟戰(zhàn)船上的一個(gè)人,他唇邊快速的掠過一抹冷笑,之后便是毫無表情,一切仿佛都?xì)w于虛無!

    ……

    ……

    孫尚香感覺她做了一個(gè)夢,一個(gè)絕美的夢。

    那是在六年前,那一年,她年方二八,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jì)。

    在東吳一方雅廳處,她刻意的飄給眼前那青梅竹馬的男人一個(gè)柔媚的眼神,然后微笑不語,群袂輕漾間盈盈轉(zhuǎn)身,消失在近旁的一所小樓的拐角處。

    但她沒有走遠(yuǎn),她躲在暗處,看著她那青梅竹馬的男人……

    是朱然!

    果然,朱然被她這般美態(tài)所引,不由自主地踏前了幾步,想要再多看兩眼,卻忽覺腳底一硌,眼角同時(shí)掃到一點(diǎn)反光。

    低頭定睛一看,竟是一支精巧的珠釵,不知何時(shí),從他心心念念的人兒的頭上掉落。

    朱然俯身拾起珠釵,腦中浮現(xiàn)的盡數(shù)是孫尚香的模樣,心頭一動(dòng),立即將珠釵裝入袖中……

    也就是這個(gè)瞬間,朱然仿若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一夕間變的黯淡。

    他沒有去追孫尚香,反倒是往相反的方向行去。

    走的絕然無比!

    暗處的孫尚香沒有看到朱然表情的變化,只小聲嘀咕,“拿了我的朱釵,還跑?看你跑得出我的手心?”

    卻就在這時(shí)……

    一旁閣宇中有聲音傳出。

    是二哥孫權(quán)的聲音。

    “母親大人,這里有一團(tuán)捧花,象征著小妹與義封的青梅竹馬,這里還有一把劍,象征著孫家對小妹的恩情,甘露寺時(shí)……母親讓小妹去選,但今日卻要讓義封先選,若是他選擇這捧花,那他便與小妹在一起,別的什么都不顧!可若他選擇這劍,那就代表他朱然將代表‘吳郡’朱家一門,堅(jiān)定的與孫家站在一處,聯(lián)劉抗曹,與那曹賊死戰(zhàn)……但,那也意味著,義封要把心愛的人……送到別人的身邊!他與小妹的緣分也就一刀兩斷!”

    “其實(shí)……”接下來傳出的是吳國太那帶著哭腔的音調(diào),“我……我已經(jīng)讓義封先選了!”

    “他選的是什么?”孫權(quán)急問:“是花?”

    吳國太搖頭,垂淚道:“是劍——”

    而隨著吳國太的話,孫權(quán)驚喜,“也就是說,義封決定為了大局,同意小妹嫁給那個(gè)連見都沒有見過的劉備!”

    吳國太的聲音愈發(fā)悲愴……

    “接下來,就看甘露寺時(shí),香兒怎么選吧!”

    呼……

    這一刻的孫權(quán)深吸一口氣,“曹賊勢大,東吳內(nèi)部又必須先行解決大族的紛爭……周郎手握軍權(quán),吳郡四大家族、會稽四大家族卻手握一切資源,他們已是勢同水火!”

    “母親大人,孩兒需要時(shí)間去制衡,在東吳局面安定之前,在我們與曹cao之間,需要?jiǎng)溥@個(gè)盟友,也需要荊州……這樣一個(gè)軍事的緩沖地帶啊……我想,香兒會明白的……爹不是說過么?孫家兒郎,寧死不降,但死沙場,不死溫床!”

    轟……

    夢做到這里,已經(jīng)變成了噩夢!

    但,這就是孫尚香切身經(jīng)歷過的,也是使他在甘露寺做出那個(gè)違背心意選擇的初衷!

    ——“孫家兒郎,寧死不降,但死沙場,不死溫床么?”

    輕輕的吟出一句……

    孫尚香揉了揉眼睛,她這才注意到,她方才睡著了……睡得極其昏沉,整個(gè)身子都無比疲憊,像是睡了整整幾天……

    而現(xiàn)在,整個(gè)艨艟戰(zhàn)船卻出奇的安靜,唯獨(dú)能聽到外面那江水拍打在甲板上的聲音。

    “阿斗呢?靜宵呢?”

    孫尚香不由得輕吟一聲……

    這太詭異了。

    按理說,阿斗那性子,有李靜宵陪著,該是一路玩鬧,怎會突然沒了聲音?

    這艨艟戰(zhàn)船安靜的太詭異了。

    “夫人醒了,那……也該下船了?!?/br>
    那頭戴橘黃色頭巾的男人出現(xiàn)在孫尚香的眼前……

    孫尚香下意識的駁斥道:“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叫我夫人!你是沒有耳朵,還是故意羞辱我?”

    孫尚香生氣了……

    夫人,這個(gè)葬送了她最好韶華的辭藻,依舊是深深的埋在她的心頭,作為她“逆鱗”一般的存在。

    只是……面對孫尚香的斥責(zé),這橘黃色頭巾的男人沒有分毫畏懼。

    “夫人,還是下船吧——”

    說著話,這男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船艙外走去。

    “你叫什么?”孫尚香怒問……“你就不怕,你家將軍懲處于你?”

    無論是孫尚香怎么問,可回應(yīng)她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這時(shí)候,孫尚香才意識到什么,她急呼:“阿斗……阿斗……”

    見沒有回音,她又改口:“靜宵……靜宵……”

    可依舊沒有回音。

    頓時(shí)間,一股巨大的恐懼感蔓延全身,孫尚香的眉頭緊緊的凝起,她推開艙門,迅速的跑出去,卻見到眼前的景象……

    不是建鄴城……

    甚至不是熟悉的江東,而是……而是一座陌生的港口,一座陌生的城池。

    “這里是哪?”

    “我……我怎么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