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關(guān)家逆子,龍佑荊襄 第10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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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獄外是江東百姓群情激奮,怒不可遏的嘶吼。 牢獄內(nèi)則是孫權(quán)那眼觀鼻,鼻觀心,最終雙目無神……呆站在原地,仿佛陷入了某種冥想。 是來為他送飯的孫魯育急不可耐的呼喚。 “爹……那些……那些人不知真相,被人慫恿……所以才來此詆毀爹,怒罵爹,爹……爹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當(dāng)孫魯育的聲音吟出時,諸如“狗賊、孫權(quán)狗賊”這樣指名道姓的怒斥聲再度傳來……聲音甚至壓過了孫魯育的聲音。 “爹……爹……” 孫魯育不得不抬高聲調(diào)。 哪曾想,這時……沉默了許久的孫權(quán),他第一次朝著孫魯育張口,“小虎,爹求你,你殺了爹……你動手殺了爹……” 這…… 孫權(quán)的話讓孫魯育整個人驚住了,她手足無措的望著父親。 而當(dāng)孫權(quán)抬起臉的那一刻,孫魯育能明顯的感覺出來,父親似乎……一下子年邁了三十歲,那碧綠色的眼睛中早已沒了神采,那滿頭的黑發(fā)中藏匿著的是更多的白絲。 而這……只是孫權(quán)被網(wǎng)暴,不……是被輿論所“暴”的第三天而已! 每天無論是睜眼,還是睡覺…… 那么多,那么多的謾罵聲傳來,這些聲音,這次怒斥,這些不斷吟出的他的暴行……一直在他的腦海中回蕩,他的意志力能堅持一天,兩天……可在這第三天,他就徹底崩潰了,他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崩潰了。 要知道,在后世有一種審判“貪官污吏”的方法,那便是將這“貪官污吏”關(guān)入一個房間,然后房間內(nèi)上上下下打滿了燈,所有的燈光將屋子照的猶如白晝,就將這貪官污吏在其中關(guān)上三天! 然后一天、兩天……其實……要不了三天,那所謂“意志頑強”、“死鴨子嘴硬”的貪官污吏的精神就徹底崩潰,乃至于不用審問,他就全招了。 儼然,這些無盡的謾罵就像是那將屋子照的猶如白晝的“燈光”,讓人忘卻時間,讓人精神渙散,乃至于到最后……徹底崩潰。 孫魯育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只是看起來蒼老的父親,他的精神世界里已經(jīng)是一片廢墟,一片斷壁殘垣…… “爹……你在說什么?”孫魯育咬著牙……“女兒怎么會殺你呢?爹……爹你醒醒,醒醒……” “醒醒……哈哈哈……醒醒……哈哈哈哈……”孫權(quán)笑了,癲狂、癡傻一般的笑了,“再沒有時候,爹比現(xiàn)如今更加的清醒了,他們……他們罵得好,他們……他們說的對,爹……爹做的很多事兒都是不能擺在明面上的,當(dāng)這一切昭然于眾,爹……爹就會變成一只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爹……爹……不想再經(jīng)受這心靈上的折磨……小虎,你殺了爹……你殺了爹,讓爹去解脫……徹徹底底的解脫——” 三日以來,在精神崩潰的邊緣,孫權(quán)試過咬舌自盡,試過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自殺…… 可他終究是邁不出那一步,他沒有他的父兄勇敢。 他就是個懦夫。 “爹……爹……”孫魯育一邊張口,可是眼淚宛若斷了線的珠鏈般“啪嗒”、“啪嗒”的就往下直流…… “你用毒……你在我的飯食里下毒!”此刻的孫權(quán)哪里還會顧及孫魯育的淚痕,他緊緊的拽住了孫魯育的手,“小虎,你幫幫爹,你幫幫爹……你難道真的要爹被……被無數(shù)人審判,最終于大庭廣眾之下被絞刑殺死么?爹不畏死,可爹……不想這般恥辱的死去?!?/br> “我……我回去想辦法,我想辦法救爹……”孫魯育的淚涌出的更多了。 “不……”面對孫魯育的提議,孫權(quán)當(dāng)機立斷的否定,“現(xiàn)在,爹的生死已經(jīng)不是那關(guān)麟一個人能決定的了,他……他太懂人心了,他讓整個江東去審判孤,他做的沒錯,若是孤與他換一下位置,孤也會這么做!” 孫權(quán)的聲音越發(fā)的沙啞,“小虎,你能去求關(guān)麟,你求他不要再折磨我,你求他給我個痛快吧?不要讓我……讓我再受到外面……” 說到這里時。 牢獄外又一陣咆哮聲傳來。 “孫權(quán)狗賊,公審之日……我勢必替周郎報仇雪恨!” “何止是周郎,那么多忠勇之士,公審之日……他們在天之靈,我等應(yīng)該一刀刀的屠戮這孫權(quán)狗賊,給他凌遲!” “只是凌遲怎么夠?等他半死不活之際……要把他扔入蛇鼠窩中,誰讓他如此蛇蝎心腸!” 這……這…… 這一道道無法阻止的聲浪,孫魯育心在耳畔,疼在心頭,突然有那么一瞬間,她理解父親的請求了。 她緊緊的咬著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去吧,去吧……下次來時,讓爹也痛快的去吧!” 孫權(quán)的聲音越發(fā)的沙啞、虛弱,乃至于尾音都要被那咆哮、怒罵聲徹底遮蓋……他緩緩的站起身來,望著那牢獄中僅有的窗子,窗子內(nèi)還有燭火,可窗子外一片寂暗、漆黑。 他喃喃的張口:“孤累了啊,往事如煙,人生如白駒過隙,孤怎么就從一個風(fēng)華正茂的江東小生,變成一個人人恨不得處之而后快,猶如過街老鼠般的老頭子了?孤這些年……是做了一些惡事,可我都是為了江東啊……江東啊……呵呵,也罷,也罷……時至今日,孤累了呀……孤累了呀!小虎……你去吧,去吧……” 在孫權(quán)那悲鳴的聲音中,孫魯育流著淚,終于,她再也遏制不住那復(fù)雜的心境,她捂著臉……也捂著那流下的淚滴,她跑開了……跑遠了…… 她的耳邊,那對她父親的怒罵聲、嘲笑聲還在繼續(xù),此起彼伏,此起彼伏—— …… …… 一汪月色蕩在波心,陸遜與夫人孫茹一道駕馬并行于長江之畔。 “夫人此番也立下大功了,云旗公子提到過了,定要好生嘉獎……還特地詢問我,當(dāng)如何獎勵夫人。”陸遜的話緩緩吟出。 孫茹“唉”的一聲嘆出口氣,“你知道今夜我喚你出來,不是為了這個……” 隨著孫茹的嘆氣,陸遜仿佛心如明鏡一般,他抬起頭看看天上的月,又看看江心中波光粼粼的月……繼而嘆息道:“好端端的江東孫氏一族,怎么就在孫權(quán)這一任上……落得這般蕭索的地步……” 孫茹是孫策次女,孫權(quán)是她的殺父仇人不假,但,她也姓孫哪! 她暢快于孫權(quán)即將被公審判決,她也遺憾于孫堅翁翁,孫策爹爹打下的基業(yè),就這樣完了……全都完了! “也罷……” 似乎是與夫君陸遜在外面走走,讓她的心情舒緩了不少,“夫君不是說過么?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天下早晚是有人要一統(tǒng)的!劉備也好,曹cao也罷,我唯獨恨的是孫權(quán)這些年做的那些惡事……現(xiàn)如今,他如此窘境,也算是惡有惡報吧……” “是??!” 陸遜附和著夫人的話…… 倒是孫茹,聊到這個話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連忙問,“我聽聞近來……整個江東百姓群情激奮,都自發(fā)的趕至牢獄那邊,沒日沒夜的怒斥孫權(quán)的罪行,夫君……你覺得……孫權(quán)能抗住么?他能扛到公審之后么?” “扛不住吧……”陸遜仿佛是最明哲的那個,他感慨道:“其實,真要公投,也未必江東百姓就都會投票將孫權(quán)置于死地,可現(xiàn)在的輿論與謾罵……會讓他產(chǎn)生這份錯覺,覺得他已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那……”孫茹忍不住還想插口…… 陸遜卻擺手,示意道:“夫人,不妨聽我把話說完,這本就是云旗公子的一個局,但我篤定,孫權(quán)過不了這個局,因為他過往從未經(jīng)歷過如此絕望之境,也從未聽到過這么多的謾罵與嘲諷……可事實上……這個世界是掌握在那些嘲笑者的手中嗎?不,不是的,這個世界恰恰是掌握在那些能夠經(jīng)得住嘲笑與諷刺,但依然不斷前行之人的手中!” “諸如關(guān)麟關(guān)云旗,曾幾何時,他被誤解為關(guān)家逆子時,面對那么多的質(zhì)疑與嘲諷,他可曾怯弱?可曾膽怯?可曾退縮過,哪怕是一步?” …… …… 第555章 這四海萬方,只能有一個聲音! 建鄴城,夜里的孫家府邸,吳國太房舍的房門外。 一盞未熄的燈籠搖曳著,朦朧燈影中映著步練師那雙眉緊鎖的神情。 她像是還在做最后的努力,為了她的夫君,為了她孩子的父親,為了這個家。 她十分清楚,憑著吳國太在江東的威望,若是她出面公然說一些什么,或者為兒子孫權(quán)辯解一分,那輿論的導(dǎo)向……是有可能翻轉(zhuǎn)的,公投的結(jié)果,定會截然不同。 可惜,換回的是吳國太借服侍她的老嬤嬤冰冷的回話。 “回去吧,老夫人說了,仲謀是她的兒子,可伯符、叔弼(孫翊)也是他的兒子?。±隙λ懒死洗蠛屠先?,讓她這個做母親的如何自處,回去吧,老夫人讓夫人回去吧!” 這…… 步練師牙齒咬著嘴唇,眉頭緊鎖,面對這老嬤嬤的話,她想要去辯解。 可千般思慮,萬般思索,她如何去辯解呢? 那老嬤嬤見步練師始終跪在地上,于是上前一步扶起了她,“老婆子我也算是過來人,有一句話,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嬤嬤請講……” “手心手背都是rou啊,老人家最忌諱的,便是一碗水無法端平……”老嬤嬤轉(zhuǎn)過身,感慨道:“夫人的目的,老夫人如何不知道呢?可若她老二說了假話,她九泉之下如何面對老大和老三呢?還有……還有孫文臺將軍!” 呼……隨著這一番話吟出,這老嬤嬤轉(zhuǎn)身回去了,空氣陡然變冷。 步練師懷揣著萬般無奈與不甘,她在孫魯班的攙扶下,緩緩起身。 這時候,孫魯育也面色通紅的回來,她看到母親與jiejie,這一刻,心中積蓄的淚痕再也克制不住,“啪嗒”、“啪嗒”的淚水就往外涌。 看到女兒如此模樣,步練師與孫魯班急了…… 她連忙問:“你爹怎么樣?是不是出事兒了?出事了?” 孫魯班性子更急一些,她握緊拳頭,大聲道:“那關(guān)麟若傷到我爹爹,我……我跟他拼了!” 只是,這話方才脫口,孫魯班的拳頭就松開了,語氣……也從那份信誓旦旦中走出,瞬間轉(zhuǎn)為蔫了的黃瓜一般。 是??? 嘴上說說容易,可真要去拼?拿什么拼?拿粉嫩的拳頭么? 反觀孫魯育,伴隨著母親步練師焦急的話語,伴隨著jiejie孫魯班那復(fù)雜的表情,她只能哭腔著說:“爹,爹求我,讓我……讓我殺了他?他說……他說他再也承受不住那萬人唾棄下……那心中的痛處了,痛,爹實在是太痛了!” “啊……” “咚——” 伴隨著孫魯育話音的傳出,步練師手中的燈籠徹底的掉落了,那若隱若現(xiàn)、未熄的燭火……也總算在這一刻歸于一片虛無。 終于,這如磐黑夜中,最后一抹光束也熄滅了,熄滅了—— …… …… 日頭灑在九脊之上,重檐巍峨的建鄴城行宮中,一處書房內(nèi)。 一方桌案,陸遜跪坐在桌案的一邊,關(guān)麟則手捧竹簡坐在另外一邊,他的目光始終盯著那竹簡之上,像是看的頗為入神。 終于,半刻鐘過去,關(guān)麟方才發(fā)聲感慨道:“果然,公投中……更多的人是要放了孫權(quán)的?!?/br> 誠如關(guān)麟所說,他手中展開的竹簡,正是這次江東六郡七十二縣公投中,具體投票的名目與數(shù)額。 按照戶籍與名冊,由官府安排亭長,亭長安排里長,一家家的詢問。 每一家每一個成年男女……親自選擇,然后簽字畫押,確保數(shù)據(jù)的真實有效。 除此之外,還有各地有名望的族老、名士參與其中,以亭為單位,每個亭都要公示出來,接受所有人的監(jiān)督與審查。 正因為這樣,呈現(xiàn)在關(guān)麟手中的數(shù)目是無比精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