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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關(guān)家逆子,龍佑荊襄 第1414節(jié)

    倒是張遼提起這張八百、孫十萬…

    讓關(guān)羽不由得突然遐想連篇!

    他想到了所有故事的原地。

    想到了所有故事的起點。

    這一切的破局,一切的精彩紛呈的故事,都要從那場他對兒子關(guān)麟的考文與考武開始。

    心念于此,關(guān)羽吟出聲來:“虎嘯龍吟震千里,江東碧眼尤夢驚…生子當如孫仲謀,合肥十萬送人頭!”

    方才言及此處,張遼眼睛一凝,仿佛身體上傷口的痛感一時間全部痊愈,他感慨一聲。

    “好詩啊?”

    然后連忙問道:“云長還會寫詩?”

    “我會打棗!”關(guān)羽開玩笑似的回了一句,這才轉(zhuǎn)過頭來,一本正經(jīng)的說,“是我兒子寫的!”

    “你那逆子關(guān)麟?”

    “就是他!是逆子,卻也是關(guān)某的麒麟兒!”

    “我就說嘛!”張遼一攤手,“我就說誰能寫的這么好,哈哈…哈哈哈哈…虎嘯龍吟震千里…你兒子有眼光,有眼光,這份眼光,也活該他能贏到現(xiàn)在,贏到現(xiàn)在…”

    前面的話,張遼的語氣是興奮與激昂的,可后面的話,又變得憂郁與復(fù)雜。

    而這…恰如同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他做到了,今天的他手刃了鮮卑、烏桓、南匈奴的首領(lǐng),全殲了他們的親衛(wèi)與部曲…一把火屠燼了漠北所有胡兒,這是他“聶”家馬邑之謀都沒有做到的事兒。

    當年聶家沒有引胡人進入的包圍圈…

    今天他張遼實現(xiàn)了!

    甚至可以說,他張遼親手將那馬邑之謀搬到了這晉陽城,搬到了這西山,兩百年前胡人欠大漢的,欠他們“聶”家的,今天…全都還了,還了——

    但同樣的,這是建立在親手摧毀大魏最后的希望之上。

    一邊是正義,一邊是忠誠——

    而這造就了今天的張遼,造就了這般心境下的張文遠——

    “文遠…”

    似乎是察覺到張遼的心緒不對,關(guān)羽主動開口。

    張遼卻打斷了關(guān)羽的話,搶先說:“云長,我想做件事兒…”

    “什么?”

    “我想把族人的姓氏改回聶!”張遼抬頭看天。

    關(guān)羽頓了一下,然后很快,他便想明白了什么,“馬邑之謀,聶家本是英雄,卻怎奈消息泄露,那些匈奴人沒有進入埋伏…距今三百年了吧,聶家為避匈奴報復(fù)連姓氏都改了…這三百年,也可謂是臥薪藏膽——”

    說到這兒,關(guān)羽握拳,那孔武有力的拳頭向西伸展,他鄭重的說,“聶文遠將軍,若是征西,關(guān)某可否做你的急先鋒???”

    這話…明顯是一句玩笑。

    可也同樣是這一句玩笑,“哈哈哈哈哈…”張遼與關(guān)羽同時笑了起來。

    這是會心的笑,是彼此間通曉心意的笑…

    他們笑的無比開懷…

    倒是作為看客的田豫,他很驚訝的望著眼前的關(guān)羽與張遼。

    他很難理解,這兩個人…或許半年前還是各為其主,戰(zhàn)場征伐,不死不休…可現(xiàn)在,卻能在同一處高臺上暢快大笑,在征西…這件大事兒上,勠力同心,攜手征伐——

    這等情義…委實羨煞旁人。

    就在這時…

    張遼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在關(guān)羽的攙扶下,撿起了那掉落在地上的魏王印綬、魏王的倚天劍,還有那封展開的詔書。

    然后,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同樣身負重傷的曹彰面前。

    “子文…”

    “呼…呼…”此時的曹彰,也在方才的混亂中受傷,傷的不輕…

    見到大勢已去,他本想逃離,卻是被支援過來的姜維所傷…

    一劍貫穿了肩膀!

    而比這傷更痛的是他的心緒。

    結(jié)束了么?

    一切都結(jié)束了么?

    他那魏王的愿景,他那宏圖大業(yè),他…他無比渴望的權(quán)利,都結(jié)束了么?

    似乎是因為悲慟,曹彰沒有回復(fù)張遼的話。

    但張遼還是把詔書遞給了他,“看看吧,上面有你父王親筆的詔令…”

    “子文,看看你父王寫給你的是什么?”

    這時…曹彰方才抬頭,他顫巍巍的接過那詔書,接過他心心念念想要看到卻最終沒有看到名字的詔書,緩緩展開。

    上面,那熟悉的父親親筆所書的字眼躍然浮現(xiàn)。

    是九個鏗鏘的字眼!

    『凡大魏男兒,先誅胡虜——』

    沒有大魏的得失,沒有大魏世子的交代,甚至沒有兒女情長,有的…只是對外族的痛擊與仇視。

    而這,就是曹cao的態(tài)度;

    而這,就是曹cao最后的決議——

    也就是這么一行熟悉的字眼,讓曹彰的雙手顫抖…顫抖的厲害——

    “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張遼的話還在繼續(xù),“呵呵,你父王可比你明哲太多了,是漢?是魏?是吳?這是我們關(guān)起門來自己族人的家事!豈容外人插手?豈能讓異族荼毒?”

    說到這兒,張遼深重的搖頭。

    然后恨不成鋼一般的凝視著曹彰,“你從小就在軍中追隨在你父王身邊,可,現(xiàn)在看來,你依舊不了解他!你父王從來都是個頂天立地英雄,你父王最初的夢想便是做大漢的征西將軍,這些胡虜…從來都是他的底線,而你舍本逐末,是個…是個懦夫——”

    也就是張遼這最后一句話吟出,也就是他憤憤然轉(zhuǎn)頭的檔口。

    已是有偏將喊話。

    “速速將這曹彰押回洛陽,交由劉皇叔發(fā)落——”

    半日后…

    負責清點戰(zhàn)報的官員已是拿出了初步的戰(zhàn)果,他面朝關(guān)羽與張遼,大聲稟報道。

    “關(guān)將軍,張將軍,此戰(zhàn)大捷!”

    “四十萬入關(guān)胡虜,盡誅——”

    …

    …

    洛陽,曾經(jīng)的魏王宮殿,如今的天子行轅。

    在幾名漢軍的盯梢中。

    曹cao踏步走到了一處高臺之上,看著天上的星星,看著那遠方可望而不及的山巒,想象著天的那一邊,已經(jīng)開始的屬于“征西將軍”的戰(zhàn)場——

    他不由得感慨,不由得大聲念道。

    “北上太行山,艱哉何巍?。⊙蚰c坂詰屈,車輪為之摧?!?/br>
    “樹木何蕭瑟!北風聲正悲。熊羆對我蹲,虎豹夾路啼。”

    “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延頸長嘆息,遠行多所懷。”

    念及此處…曹cao頓了一下,接著念道:“行行日已遠,人馬同時饑。擔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悲彼東山詩,悠悠使我哀…使我哀!”

    正直曹cao感慨良多之際…

    “魏王,云旗公子求見——”

    有漢軍兵士上前一步問曹cao。

    “又來了,看來…他是要與孤一起等那西北傳來的好消息啊——”

    吟出這么一句…

    曹cao轉(zhuǎn)身,一步步走下了臺階。

    不多時,曹cao步入屋內(nèi),因為是曾經(jīng)的魏王宮殿,故而…劉備特地還是將原本曹cao的房間交由他暫時居住。

    除了,時時刻刻有人盯著他外,他的自由并沒有被限制。

    倒是進入這房間后,曹cao突然感覺到幾許不對勁兒…

    關(guān)麟的感覺雖是奇詭,但總歸…與他攀談,站在他身邊沒有任何的壓迫與氣場,可現(xiàn)在…這屋子里的味道不對勁兒了。

    這是與關(guān)麟截然不同的感覺。

    是一種危險的信號。

    而很快,曹cao將這個信號鎖定在那帷幕之后,也就是往那帷幕之后一瞥,“哈哈哈哈哈”,他大笑了起來。

    一邊笑,一邊釋然般的張口,“原來不是關(guān)麟哪!”

    “呵呵,孤就說嘛,怎么你還不來見孤!”

    隨著曹cao的聲音…

    “踏踏”的腳步聲在帷幕后響起。

    步子很慢,很緩,卻…異常的堅定。

    曹cao看清楚來人,果然,是他猜想的那個,而不等這人張口,曹cao當先道:“有時候,孤真的很羨慕玄德,他有你這樣的人在身邊,可孤…呵呵,曾幾何時,孤也有一個像你這樣的謀士、摯友、兄弟…只可惜天妒英才…”

    不等曹cao把話說完。

    那帷幕后走出的男人已是開口,“人言,郭嘉不死,臥龍不出,一得一失,卻是吾主之幸,是魏王之大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