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小偷吧？”

    “不清楚?！卑残拚f，“之前有發(fā)生過這種情況嗎？”

    姜鹽搖了搖頭，“我沒注意過。”

    “今天得虧我在這里。”安修緩緩道，“要是他真闖進來，你可不一定打得過啊?！?/br>
    姜鹽挑眉，“我有這么弱？”

    “就你那細胳膊細腿的?！卑残扌Φ?。

    ……

    是夜。

    姜鹽還沒睡，靠在床上拿著平板電腦備課。時間一點點過去，他眼角帶著幾分倦意，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叩叩叩——

    “還沒睡？”

    門口傳來安修的聲音。

    姜鹽揉了揉眼睛，盡力讓自己清醒，“備課，過一會兒就睡了。”

    “行，別太折磨自己?！?/br>
    姜鹽笑笑，“這話應(yīng)該是對你說的啊?！?/br>
    門外也傳來一陣笑意，隨后安靜了下來。

    大概又過去了十幾分鐘，姜鹽正準(zhǔn)備睡時，窗邊傳來沙沙聲。他耳朵動了動，眼睛隨著動靜看了過去。

    “誰在那里？”姜鹽提了下聲音，問。

    無人回應(yīng)。

    姜鹽掀開被子，穿上拖鞋走過去。

    然后他看見了孟塘，孟塘穿著他給的衣服，卻赤著腳站在灌草叢里，皮膚被錯亂的枝椏劃破了好幾個口子。

    姜鹽困惑，“你怎么在這里？”

    對方的嘴唇動了動，發(fā)出細微的聲音，需要專注去聽才能聽到，“找……找你。”

    “找我？”姜鹽的困惑又變重了。

    “我……沒有，可以去的地方?！?/br>
    說話磕磕巴巴，似乎還是個結(jié)巴，看上去怪可憐的。

    “你……”姜鹽欲言又止，嘆息道，“算了，你來我家吧，我給你開門?！?/br>
    “開門”二字還沒說完，孟塘就已經(jīng)從窗戶翻了進來，穩(wěn)穩(wěn)地落在姜鹽身邊。

    “誒?！?/br>
    姜鹽張了張嘴，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結(jié)果不小心踩到了自家正在睡覺的小貓團子，小貓一下子炸毛，把姜鹽驚得沒站穩(wěn)跟腳，徑直向后跌去。

    眼見著馬上就要和冰涼的地板面對面接觸了，一雙手伸了過來，攬住姜鹽的腰肢往后一帶，撈魚似的一下子撈了起來。

    姜鹽被慣性帶到了孟塘的懷里，心臟的跳動聲在耳邊此起彼伏地響著，他有那么一瞬間的愣神，與不知所措。

    “你……還好嗎？”

    孟塘說話的語調(diào)有些古怪，像是很久沒開口說過話了一樣，腔調(diào)缺乏感情，如同廢棄很久的錄音機發(fā)出腐朽的調(diào)子。

    “我沒事。”姜鹽猛地從孟塘懷中離開，不知怎的，連他的心跳也跟著快速跳動起來。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這里？”

    回神后，姜鹽想到了一個很嚴(yán)肅的問題，警惕地抬頭看著孟塘。

    孟塘賣萌似地歪了歪腦袋，“我，我也，住這里。”

    想到之前看過的孟塘那張□□，姜鹽覺得對方?jīng)]在說謊，但仔細想想，還是有哪里不對勁，“你身份證的地址，確實是這里沒錯，但這里已經(jīng)改名換姓好些年了?！?/br>
    “所以你身份證上的地址早就不存在了?！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你看給你□□的人都不走點心?！?/br>
    “我，住在這里。”孟塘像是不知道姜鹽在說什么，又機械性地重復(fù)了一遍。

    “行?！苯}也不想和這小孩爭論了，低頭看著自己的貓，小貓正舔著剛才被踩了一腳的小尾巴。

    姜鹽蹲下來，順順小貓的毛，算是給它道歉。畢竟是喂養(yǎng)了多年的飼主，小貓很快和主人和好了，湊過去用舌頭舔舔姜鹽的手掌心。

    孟塘盯著姜鹽攤平的手掌心，突然感到喉嚨干澀，下意識咽了咽。有那么一瞬間，他對那只舔姜鹽掌心的小貓產(chǎn)生了艷羨。

    “不過你家里人也真是，這么久了都不來找你?！苯}說，突然抬頭，看著面前站在月光下的青年，說，“如果你還不回家，我就只能送你去警察局了。”

    孟塘忽然開始緊張起來，臉上出現(xiàn)了罕見的表情，也就在此時，姜鹽才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個活生生的人。

    剛遇見的孟塘，不會說話，臉上也毫無表情，像極了世界里的邊緣人物。

    “不，不要?！泵咸烈е剑笞∫铝系氖种赣行╊澏?。

    他開始激動起來，卻說不出話，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說什么才能讓姜鹽留下自己。

    姜鹽也不急，耐心地說：“慢慢來，你有什么難言之隱嗎？”

    半天，孟塘終于稍微清晰地說了出來：“我，我家里人不喜歡我，他們罵我，打我，關(guān)我……”

    “??？”姜鹽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遭遇了這些。

    家暴么？

    姜鹽捏著下巴想了片刻，突然伸出手把孟塘的衣袖掀開了，映入眼簾的是好幾個猙獰的傷疤，有些又深又長，即便血跡早已干涸，但姜鹽仍能想象到孟塘的悲慘經(jīng)歷。

    心頭微微一顫，姜鹽緩緩?fù)鲁鲆豢跉?，“我知道了。?/br>
    “所以其實是他們把你趕出來的，對么？”

    孟塘遲疑一下，點了點頭。

    姜鹽轉(zhuǎn)身從柜子里拿了一床新的被子，“那你先在我這里待幾天吧?！?/br>
    “你多大了？”

    孟塘想了想，回答：“19?！?/br>
    嗯，小他三歲。

    最后，孟塘打地鋪，睡在了姜鹽的床邊。姜鹽背對著他，面朝著窗戶，漂亮的眼睛盯著外邊的皎皎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