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試圖辯解，“我只是為了我的孩子！”

    “那就更應(yīng)該把他交給我們，你沒聽李先生說的嗎？讓他繼續(xù)留下來，我們整個村子都會遭殃！”一個村民吼道。

    這時，孟塘父親從房間里走出來，他看了眼門外無數(shù)多的人，說：“讓他們進(jìn)來?！?/br>
    哐當(dāng)——

    小孟塘的房門被人推開。

    “啊，你們干什么？”

    小孟塘被強(qiáng)行擄了去。

    “放開我！！”

    “爸爸，mama！！”

    聲音歇斯底里，可惜無人回應(yīng)。

    最后，小孟塘被帶到了他熟悉的地方。月光、廢井、槐樹……還有記憶里和小姜鹽玩鬧時的歡聲笑語。

    只可惜這一次，原本帶給他快樂的地方在他人眼里卻是極兇之地，而最后也成了他的葬身之地。

    撲通——

    小孟塘被丟下了枯井里，粉身碎骨，目眥欲裂。直到呼吸斷掉的那一刻，他都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什么。

    樹梢的烏鴉被夜里瘋狂的舉動驚擾了，開始各自飛竄。

    村民們完成這一舉動后，毫無悔改之心，甚至還洋溢著笑臉，洋洋灑灑地回到了各自的住處。

    只有姜鹽見證了這場盛大又沉默的惡行。

    怨氣太深，不是鬼也被迫成了鬼。

    一團(tuán)黑霧源源不斷地從井里飄了出來，籠罩在村莊上空。

    夜……靜了。

    后來姜鹽也不知道那晚究竟還發(fā)生了什么。唯一知道的是，窗邊多了個精致的小木偶。

    ……

    一股力量把姜鹽從村子里拉了回去。等他再次醒來時，又回到了婚房。

    姜鹽還在床上坐著，孟塘就站在床邊，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我剛剛是……”姜鹽眼里出現(xiàn)了迷茫。

    “你看到了什么？”孟塘聲音低沉地問。

    姜鹽扶著腦袋，“我看見了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我們認(rèn)識?！?/br>
    “是?！泵咸量粗劾锴榫w不明。

    “我看見你死了?！?/br>
    “是?！?/br>
    “你現(xiàn)在是鬼?！?/br>
    “是?！?/br>
    姜鹽垂了垂眼，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經(jīng)歷了那樣的事情?！?/br>
    孟塘輕輕笑了下，“跟你沒有關(guān)系。”

    姜鹽抬頭問：“那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

    孟塘微微抬眼，視線放在姜鹽身后的那面墻上，“變成鬼后，我開始恐嚇參與過那些事的人?！?/br>
    “他們害怕、膽怯、做賊心虛。有些人選擇背井離鄉(xiāng)，有些人選擇了自我了結(jié)。最終我還是成了他們口中的邪祟。我原本還想伴著你一起長大，以鬼的身份，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一靠近你，你就生病。于是后來，我出了村子?！?/br>
    “我在各個地方流浪，可能是我怨氣太重，我沒法投胎，只能游轉(zhuǎn)于人間。我遇見了其他和我一樣的鬼魂，我和他們結(jié)識，我?guī)椭麄兺瓿少碓?，幫助他們超生。?/br>
    “再后來，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了實體。變成了乞丐繼續(xù)在城市里流浪。最后，我遇見了你。你把我?guī)Я嘶丶??！?/br>
    聽了孟塘的故事，姜鹽感到一陣心酸，無不心痛起來。他忽然走近孟塘，抬手想要觸摸孟塘，卻被躲掉了。

    “你不用自責(zé)?！泵咸列χf，“本來就不是你的錯，而且我是感激你的。自從我媽、我哥死了以后，就沒人喜歡我，只有你愿意一直和我玩?！?/br>
    “對了，你應(yīng)該很好奇我為什么要把你抓到這里吧?！泵咸谅卣f，“其實我的怨早就消失了，但我的遺憾就是……沒有辦法一直守著你?！?/br>
    “所以我想要一個屬于我們的孩子，只有它替我守著你，我才能放心離開，放心去投胎。”

    姜鹽眼睫一顫，張了張嘴：“就不能……不走嗎？”

    “可是我是鬼啊?！泵咸梁鋈贿呅吙薜卣f，“就像你那個朋友所說的，鬼是不應(yīng)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

    “可是我討厭道士，因為造成我死亡的真正兇手還是他們！編造謊言、煽動群眾?！泵咸良绨虬l(fā)抖，臉上不知何時沾滿了淚水，他有些脆弱地看著姜鹽，用帶著苦求的聲音說，“姜鹽，所以別讓他們殺我好不好。如果一定要選擇，我想死在你的手里?！?/br>
    姜鹽忽然紅了眼，“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彼粦?yīng)該相信那個道士的。

    “不，你沒有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誰都喜歡好看的皮囊，沒有人會喜歡一個面目猙獰的怪物。”

    孟塘抬頭，看著天花板，赴死般地說。

    倏地，他突然僵硬住了。

    因為姜鹽忽然從身后抱住了他。

    “這都不是你的錯?！?/br>
    孟塘嘴角微微一頓，“那你喜歡我嗎？喜歡一個怪物嗎？”

    姜鹽顫抖著說：“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孟塘笑了笑，“那你要記住你說的話啊?！?/br>
    “那好啊，我們結(jié)婚吧，剛才那次不算，因為是我強(qiáng)迫你的，現(xiàn)在再來一次吧?！?/br>
    孟塘微笑著看著他，從一旁取過紅紗，重新蓋在姜鹽的腦袋上。

    他牽起姜鹽的雙手，像一個丈夫一樣溫柔地問：“你愿意嫁給我嗎？你的怪物老公?！?/br>
    姜鹽心臟雜亂無章地跳動著，隔著一層紅紗，他看著面前那張朦朧的面孔，薄唇輕啟，“我愿意?！?/br>
    他好像說過很多次“我愿意了”，在夢里，對著出現(xiàn)在夢里的同一個人說過。